落雁脚步一顿，略略回头。
竟是凤九一行人。
除了凤九之外，另外几张也都是熟脸孔，俱都是昨天晚上被捆了一回栅栏的，还有一个凤十三。
“你想好了？”落雁淡淡问道：“真的要跟在我身后？”
凤九没有假装听不懂落雁的话中之意，张口说道：“我既是这么做了，自是想好了。”
现在投诚，意味着将赌注压到了落雁身上。
如果落雁输了，凤九免不了也要灰头土脸。可若是她赢了，凤九立刻就成了慧眼识英雄的第一人。以后在落雁身边，也有一席之地。
这个凤九，倒有几分眼力，也算有决断了。
落雁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没说什么，继续慢悠悠地迈步。
凤九定定神，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落雁的左后侧。
凤十三咬了咬嘴唇，悄悄扯了扯凤九的衣袖，低声道：“凤九，你真的想好了？万一她输了，鸾十一可不会饶了我们。”
凤九扯了扯唇角：“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我昨天想了一整夜，已经想的很清楚明白了。你若是犹豫，我也不会勉强你。现在就去鸾十一那一边。”
凤十三略一犹豫，很快下定了决心：“我一直跟着你。你做什么决定，我听你的总是没错的。”
鸾十一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留意到凤九的行踪。
跟在鸾十一身后的鹊五莺八却都看在眼底。
鹊五最擅挑唆，立刻凑到鸾十一耳边低语：“鸾十一，凤九竟然凑到那个黄毛丫头身边去了。对这种背叛我们的人，以后可别心软手软。”
鸾十一冷笑一声，虽没吭声，眼中却寒意逼人。
凤九这么快就投向落雁，可见昨天晚上是真的领教了落雁的厉害。
今天，就让她用手中的弓箭好好教训落雁一顿。也顺便让那些心思浮动的人看看，她这个第一高手绝不是浪得虚名。
……
练箭场很快就到了。
这个练箭场，比之前的练武场大了两倍不止。练箭场里有马厩，里面养了十几匹骏马。在这里，可以练骑射。
落雁站在练箭场里，脑海中闪过昔日记忆，心中涌起阵阵难言的唏嘘。
她曾在这里苦练四年箭术。每天练箭数百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苦练，箭术终于大成。
也是在这里，她和梁齐比赛射雁，然后初遇魏王。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隔着久远的时光，依然无比熟悉。
“是不是看得呆住了？”
鸾十一略带嘲讽的声音打断了落雁的思绪：“这里就是练箭场了。看到那边的箭靶没有？在这里，射箭靶从一百步起，最远的是两百步。我一直练的是两百步射箭靶，你行不行？”
也怪不得鸾十一这般自信。
女子练箭，体力臂力总是比男子稍弱一筹。能在百步之外百发百中已经是格外难得。能在两百步外射箭的，着实少之又少。整个暗卫营里，也只有寥寥几个人和鸾十一一起练箭罢了。
这个落雁，生的纤瘦，能有多大的力气？
落雁一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鸾十一自信满满中透着几分轻蔑的脸。
落雁没说话，只走到两百步的位置，随手抽了一支箭，搭上弓弦，拉满弓弦，未见瞄准，箭已离弦。
那支箭在空中划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弧度，然后落到了两百步外的箭靶上。
正中靶心！
众人：“……”
鸾十一：“……”
这一记干净利落又漂亮的射箭，宛如响亮的一巴掌，重重地落在鸾十一的脸上。
鸾十一的脸上火辣辣的。
落雁偏偏此刻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觉得我行不行？”
行家一出手，就知深浅！鸾十一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真正的劲敌。落雁嚣张，因为她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鸾十一深呼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先射箭靶。我的箭囊里有二十支箭，你的应该也是。我们各自将箭囊射空，中靶心者多的为胜。”
“如果是平局，就再进行第二场。”
……
射箭靶，是练箭的基本功。
一般来说，射箭是十箭一轮。鸾十一提议射二十箭，显然对自己的箭术极有信心。
落雁自无异议。
弓箭早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射箭对她来说，就像吃饭睡觉呼吸一样自然。十箭二十箭抑或是更多，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她和鸾十一并肩而，各自拉弓。
“等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骤然响起：“落雁已经射出了一箭，箭囊里只剩十九箭。鸾十一可还一箭都没射呢！这样岂不是吃了亏？”
是鹊五！
射箭最讲究一气呵成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即将射箭的前一刻被拦下，气势受阻，也会扰乱射箭者的心绪和之后的发挥。
莺八立刻就领会了鹊五的用意，很快附和：“就是。应该把这一箭拔出来，重新再计数。”
落雁手中未动，略略转头瞄了鸾十一一眼。
眼中的嘲讽和轻蔑清晰可见。
原来，所谓的第一高手也不过如此！不敢正大光明的比试，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扰乱她的心神！
鸾十一最是心高气傲，被落雁的目光这么一讥讽，脸孔顿时涨得通红。怒目瞪了过去：“鹊五，莺八，我和落雁比箭，你们多什么嘴。都给我滚远点！”
鹊五和莺八也是暗卫营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鸾十一当众辱骂，脸色陡然十分难看。
鸾十一这一发怒，心情有些不稳，转头后射箭便受了影响。第一箭差点射出靶心外。
鸾十一神色晦暗，暗暗咬牙。只得停了片刻调整心情，待心绪平稳后，才射了第二箭。
而落雁，此时已经射出了第五箭。
当鸾十一射到第十箭，落雁的箭囊已经空了。箭靶的靶心处，密密麻麻地插着二十支箭，无一箭出靶心！
鹊五和莺八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的震惊！
鸾十一虽然也是箭箭都中靶心。论速度，却是已经输了落雁一筹。
这个落雁，箭术竟这般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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