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好重的戾气，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清言相信，若现在给这女人松了绑，她一定二话不说，会干脆利落地给那下属一箭。
可惜，现在不是你的主场。
“你还是先给我闭嘴吧！”清言撕了一块袍角，团成一团塞进那女人的口中，成功冷却了她的语言攻击技能。
不过，之后问出的消息也不甚理想，原来，郗苗苗已经落入了羲人的手中，而且，那女人还毫不犹豫地叫人押走了，押到了哪里，小兵们不知道！
想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郗苗苗也走不远，清言便开始“折磨”那女人。
哦，这女人的名字叫王皙，乃是卫照的心腹王陵之妹，天生擅射，箭术一流，不过由于她自小毁容，所以不爱在人前现身，但却常常帮卫照执行一些刺杀的任务，比如之前刺杀顾西华，又比如这次布局抓捕清言……总之是个狠角色。
然后，不出清言所料，这女人果然也是个硬骨头，任凭苍石如何威逼，她就是不开口，就连手臂被掰断，她也只是咬破了嘴唇，疼得满头大汗，也仍旧闭口不言。
苍石有些为难，骁烈军虽然军规严苛，却不许虐待俘虏，而且，这还是个女人，卸了她的胳膊，也是怕她再引弓伤人，再重的折磨，他有点用不出手。
清言也不坚持用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女中人杰，她也不愿折辱。
可是，怎样才能叫这王皙说话呢？
清言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王皙的右脸，然后便开始真诚地赞美：“王姑娘，你可真是个美人！”
那王皙哆嗦了一下，左脸更白了，看向清言的目光也更加凶狠——如果那目光能够实质化，清言觉得自己定要被这女人的眼刀给戳成筛子了。
会生气，很好。
清言不为所动，接着赞美道：“没骗你，你的右脸如果被我治好了，绝对是个大美人！”
这回那王皙愣了一下，眼神中的凶狠退了些，只冷冷地盯着清言。
清言赶忙加了把劲儿：“你看你腿长胳膊长，五官端正，肤色白皙，若治好了右脸的伤疤，绝对是一个英气勃勃的高挑丽人。”
“对了，你来抓我，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医者，万年难遇的神医！你脸上这伤，别人无可奈何，只有我能治，信不信，不出半年我就能给你治好，一年之后，保管让你旧貌换新颜，一点痕迹都不留！怎么样？动心吧？”
清言说完便等着那女子的回应，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不信一个在容貌上如此在乎别人评价的女人，听了她的话后会无动于衷。
果然，那王皙神色茫然，好像不敢相信，但含了希冀的双眸，却又透露了她内心的渴望。
“告诉我郗苗苗在哪里，我便保证治好你。”看着王皙仍旧在做最后的挣扎，清言赶忙凑近了她小声道：“我说话算数，否则，此生就嫁不出去！”
那王皙浑身一颤，震惊地看着清言，好像没料到清言竟会发出这么“恶毒”的誓言。
同是女人，王皙一眼就看出眼前这装模作样的假小子是个妙龄少女，是以，对那一句赌咒，她才如此震惊。
试问哪个姑娘不想嫁人？
可怜她命途坎坷，一次意外毁了容貌也毁了终生，这才绝了嫁人之心，可这假小子不一样，即便灰头土脸毫不修饰，也看得出柳眉杏目丽质天成，若换了女装，定然自容绝世，兼且医术高超……太子殿下要她来虏人，除了救命，定然也有别的意图。
但这样一个女子，竟然对着她赌咒，不惜用自己嫁不出去来获得她的信任。
那么，她赢了，王皙不能不信。
清言有点得意，看看，这就是机智！
哼哼，对这些古人来说难以接受的独身，她可是真心盼着呢。
“怎么样？同意你就点点头。”清言此时已经智珠在握，虽然那王皙仍旧沉默。
果然，王皙神色变幻了几次，也不知想了多少过去和未来，这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清言拿掉女人口中的布团，道：“郗苗苗在哪里，说吧。”
王皙却重新冷了神色，桀骜不驯地看了清言一眼，道：“她被我送走了，现在已经顺流直下，你追不上了。”
清言：“……”
早知如此，她还费那番口舌干啥？
“不过，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现在可以传信，保她一条活命。”王皙昂着头，丝毫不避讳自己受伤的右脸。
清言好生郁闷，她还是小看了这王皙。
看着王皙高傲的样子，清言没好气道：“我知道卫照不会杀了郗苗苗，杀了她对卫照有什么用？你传信，叫卫照把人送回来，我给你治脸。”
不了那王皙竟然摇了摇头，道：“我不治脸，我要解药，殿下的解药！你给我解药，我便叫人将郗苗苗送回来，否则，她必死无疑！”
清言无语，那郗苗苗对她没那么重要，她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施以援手，没想到这王皙竟还觉得奇货可居了。
叹了一口气，重新将那王皙的嘴堵了，清言对着苍石摆摆手道：“先把人带回去。”
至于卫照，救与不救，她还没想好。
“为何没想好？”顾西华得了疫症的消息便立刻赶到了伤兵营，不过他扑了一个空，那时候清言同苍石郗苗苗已出了城，顾西华下令全城戒严，叫闻惊鹊按照清言预留的方案进行排查与隔离，自己却出了城，亲自来寻清言。
半路接到了率领着残兵败将回城的清言，顾西华顿时大惊失色，待问明原委，他更是面沉如水，不过，得知了清言的困惑，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清言满心纠结，看着神情不悦的顾西华，她犹豫了下，想要不说，但顾西华目光灼灼，好像十分坚持，她只得道：“我知道卫照不是好人，不该救他。可是苗苗是个好姑娘，这么可怜，又孝心可嘉，我不想让她死。而且，早先换回我祖父时，我也答应了卫照要救他，若不践诺，总觉得有些不好。”
“只有这些？”顾西华神情稍霁，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双眸却亮了起来。
“对啊，”清言苦着脸道：“这是我的私心，想到为了我这点私心将那卫照治好，这世上不知又要多出几场战争，到时又有多少人要为此丧命……想到这些，我就有些不安。”
看着一心为救人还是不救而苦恼的清言，顾西华心中一片柔软，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才道：“无需想这么多。你是医者，做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你无需管，也管不了。”
望着那些被俘的羲人战士，顾西华叹了一口气，声音格外苍凉：“战争，不会因为一个人死而结束，卫照死了，还有卫煦，天下一日未统，战事就不会结束。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是医者，该救人便救人，如何结束这些战乱，那是战士的使命。”
“而且，”顾西华看着清言笑道：“那卫照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你尽管治，本王自会在战场之上，叫他拱手投降。”
清言呆呆地点头，望着逆光而立的顾西华，只觉得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她觉得顾西华英伟不凡，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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