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并没有人，但是野草有被踩踏的痕迹。
这些痕迹在聂天跟吴中平眼中，或许不明显，但是在李老板眼里，他却能看出端倪，毕竟他是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
于是，在李老板的带领下，三人沿着这些痕迹一路追踪过去。
大概将近二十分钟后，浅显的痕迹消失。
在三人面前，是堆砌高大几十米的泥土碎石，这些都是从矿洞里运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老板皱着深深的眉头说道。
聂天静静的凝望了一会儿山体，而后开始围绕着这一堆土石检察。
在检察的同时，聂天也在极力回忆前世所看过的那些关于晋城的新闻。
晋城是全国的煤矿中心，但是它本身并不是因此而出名的，它真正被全国的新闻媒体大肆报道，有两个时间节点。
其一，正是五年后，国家取消电煤指导价，然后导致煤矿定价大涨，一批煤矿矿主变成亿万富豪。
其二，在这批煤矿主变成亿万富豪之后，在晋城本地也掀起了违法开矿采煤活动，有很多典型的案子，而正是这些案子的爆发，促使了煤矿老板将目光转移到别处，比如投资影业，这一举动，也正是晋城煤矿老板由盛转衰的标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过聂天可以从后面发生的事情，往前推导。
零二年之后囤矿场，是为了变成亿万富豪。
零二年之前呢？
有没有囤矿场的事情？
李老板当然是囤矿场的人，但是李老板的初心是为了给工人们提供更好，更安全的工作环境，所以不能把李老板的思想，放在别人身上一概轮之。
聂天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囤矿的可能，这个道理很简单，在当下，煤矿并不值钱，晋城当地但凡有点能力跟实力的人，都会从这个圈子跳出去。
所以留下来的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他们生在这里，父辈都是从事这个行业，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跳出去。
既然他们不能跳出去，那怎么办？
囤矿场，就变得很合理了。
卖一根牙签不值钱，卖一百根呢？一万根一亿根呢？
总之，卖牙签是越多越好，这卖煤的利润低，同样也是越多越好。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的点，私自采煤，跟取得采煤资格后采煤，两者获利是不一样的。
前者不用缴税。
后者要缴税。
这缴税跟不缴税，其中差别，在当下是非常大的。
所以当这个推论合理，那么眼前这片没有被国家授权给人开采的矿山，被人偷盗开采，也就很合理了。
聂天先假定这个逻辑正确，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证据。
矿山上发现包裹炸药的纸屑只是线索，并不能算证据。
证据应该是找到炸药的爆炸点，找到矿山的开口，找到煤被运出来的痕迹。
“李老板，我感觉这里情况很不对劲，现在天快黑了，我们时间不多，所以不如我们分头找一下，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我们还是在这里集合。”聂天说道。
“好。”李老板立刻点头，“我去右边。”
“中平，那你去左边，我直接从这里往上面去看。”
聂天说完，转身向着这一堆土石攀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是我来偷矿的话，我不会在矿山的其他部位动手，而是在这一堆土石之下！”
“虽然这里有周期性的运送泥土过来，但是运送泥土来的人，把车里的泥土往这里一倒就完事，绝对不会沿着这堆泥土走一圈检察一遍。”
“那么，把入口藏在这堆泥土之下，就是最安全的。”
“而且一旦想要停止偷矿，只需要就地取材，用这些废弃的土石入口赌注就完事了，就算事后再被发现，那痕迹也早已被消磨殆尽。”
聂天经过一番推理，认定了这一点，而后便耐着性子仔细寻找。
这在矿山里面偷矿，矿洞还是用炸药炸出来的，必然就不会小。
这片矿山的隔壁就是李老板的矿山，李老板矿上的工人严格准守采矿作息规律，所以白天那边有人，这边要是偷矿的话，一旦有响动传出，很难不被发现。
这些人必定是晚上来。
然后，他们晚上来的话，时间有限，这洞口也不可能完全用石头填实，否者清理洞口就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样一来，会导致他们效率低下，现在煤矿不值钱，完全是以量取胜，要是效率一低下，那还有什么赚头？
没有高回报，谁会铤而走险，违法犯罪呢。
想到这里，聂天觉得他们完全可以躲在暗中守株待兔，只不过这会儿已经开始寻找了，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是在寻找的过程当中，也要防止被人发现，今天晚上月亮这么好，那些人很可能就会来。
半个小时过去，左右两边都传来了动静。
聂天听到声音，立刻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老板，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说话的是吴中平，并不是偷矿的人，聂天松了口气。
吴中平一出声，李老板紧跟着说道：“我没有发现，你们有发现吗？”
聂天已经站在了土石堆的后方，也就是矿山脚下，现在，只有他身前这一片区域还没有被收索。
“我在这里，你们快过来，”聂天低声喊道，“抓紧时间把这里搜索一下，搜索的时候搬开石头，我怀疑他们应该是用什么堵住了洞口，有可能是木板，然后在木板的表面盖上石头泥土。”
“对了，尽量声音小一点，要是今晚上他们还会来，被他们先发现了我们，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危险？老板，你是说……”吴中平顿时紧张起来。
聂天沉声道：“这可是重罪，他们要是先发现我们，难免会一时失去理智，对我们下狠手。”
“那我们快抓紧时间吧。”听了聂天的话，李老板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于是，三人开始轻手轻脚摸索这片区域。
“咚咚咚——”
月夜下，忽然响了几声。
这声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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