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礼心中惊骇，咽了咽口水，发出颤。抖的声音问道：“医、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岳母哪里治不好了吗，我有钱，只要用你们最好的技术就可以！”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医生看到这样的病患家属实在是太多，倒不是他冷血，而是已经麻木。
“这位先生，你不要激动，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患者因为大出血而死，还是调整下心态准备后事吧。”医生说完，便打算直接离开。
可周怀礼哪能接受这样的噩耗，没等医生走几步，就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道：“我岳母的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会救不回来，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们红包就没有尽心，我现在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他颤。抖的将钱包拿出来，作势就要把带的现金全部塞进医生的兜里。
“你镇定一点！是我们不想救人吗！我们难道愿意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们眼前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吗！我们每天面对几百号人，谁不希望没有人走进这个地方！”
医生被缠的不行，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语气颇为严厉的把话说了出来。
周怀礼被这么一呵斥，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松开了抓着医生的胳膊的手，满是歉意道：“抱歉，是我一时没能接受现实。”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一会儿还有手术要走，先走了。”医生见他态度还可以，态度也好了些。
他目送着医生的离开，神情倒是还有些恍惚，可想起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文曦，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
周怀礼交完住院费后，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走到吸烟区点燃一根烟开始抽了起来。
而文长金在家中一直等着冯素珍回来，可左等右等，也没看到个人影。
他心里不禁开始有些打怵，生怕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文长金也有些坐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文曦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的女音传入文长金的耳中，他见打不通，便挂了电话。
“怎么还打不通电话呢，平常什么时候都能通啊，就算接不了电话也会发短信告诉他一声的。”文长金小声嘀咕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在客厅转悠了两圈，还是没琢磨透，拿起手机倒是打给了周怀礼。
周怀礼的烟抽了还剩半根，就察觉到手机在裤兜里开始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见是文长金打来，差点没被刚吸进去的烟给呛到。
他有些不想接这个电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文长金说。
可看着手机似有不接听就要一直打下去的架势，周怀礼哀叹一声，认命的接了电话。
“怀礼啊，我给文曦打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她干什么呢。”文长金听电话通了，便迫不及待的问着。
“她手机没电了，之前我俩打电话联系的时候她提前告诉我了，可能现在这会儿正充电呢。”
周怀礼想了想，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本以为会直接被发现，结果文长金也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当做回应。
“那你妈呢，和文曦在没在一起，我看她一直没回来，咋回事，是不是把我这个老头给忘脑后了。”文长金心里到底还是挂念着冯素珍，听着文曦没什么事情，便把自己想问的话给说了出来。
周怀礼最怕的就是听到问这个，他也不敢和文长金说实话，沉默半晌也没能想到一个比较好的借口，直到烟都燃尽了，也没能开口。
倒是文长金的耐心被耗尽，他不耐的追问道：“到底在没在一起啊，没有的话我就出去找找，别再走丢了。”
“没，在一起呢，他们娘俩待得很好，可能这段时间待得舒服了，不太想回去，爸，你说你们都待一辈子了，让我妈和她闺女再好好近。亲一下还不成吗。”
周怀礼匆忙回答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的话仔细听来一点逻辑性都没有，可文长金倒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反而被说的老脸一红，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成，那让她再多玩两天吧，我一个人也挺潇洒。”文长金话落便匆匆撂了电话。
周怀礼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整个人倒是跟着松了口气。
他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文曦，也不再耽搁，吹了吹风，让自己身上的烟味淡一些，这才朝文曦的病房走去。
周怀礼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刚睁开眼的文曦，他连忙上前关心道：“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我叫来医生给你看看。”
文曦还处在有些茫然的时候，她左右看了看，闻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也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
可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第一时间问着冯素珍的情况。
“我妈她怎么样了？”
周怀礼脸上的笑容一僵，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他一连撒了两个谎，早已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可面对文曦的追问，再加上医生的叮嘱，根本不可能让她的情绪再有波动。
“妈现在情况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等出院你就能看到了。”周怀礼以为自己已经装的很成功了，可还是被文曦看出了不对劲。
他在撒谎的时候总是会做出小动作，文曦早就知道，看到他的举动，她便知道周怀礼是在撒谎。
她也清楚，在这谎言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残酷的现实。
文曦抿了下嘴唇，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情绪的波动让她再次昏厥了过去。
周怀礼紧张的叫来了医生，等检查过后，才对他道：“要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才能够看出结果，你再等一等吧。”
他老实的坐在旁边等着，等到清醒的时候，文曦看了看自己在的地方，不由得疑惑的问道：“我怎么在病床上？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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