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不行。”主考官看了眼给出的好几个标准答案, 对小鸦摇了摇头。
小鸦觉得奇怪：“哪里不行了？科学证明，人在恋爱的时候会分泌出五种激素，分别是苯基乙胺、多巴胺、内啡肽、去甲肾上腺素、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 苯基乙胺产生后能让人觉得更加有精力、信心和勇气, 并且能减弱抑郁，这在高强度的学习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多巴胺则会带给人安全感和满足感, 增强神经传导作用……所以从科学的角度来看, 我不觉得谈恋爱有什么不好的, 对于这种情况而言, 换个对象才是常事吧。”
一众考官：……
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副考官看了眼考题，凑到主考官身边说了几句话。
主考官咳嗽了一声：“这题作废, 咱们再换一题。如果学校为了减轻学生负担, 缩短了课程, 但学生成绩却下降了, 作为班主任, 你该怎么办？”
小鸦仔细想了想：“这是因为教学时间减少了, 我觉得吧，砍掉手工课这类不算必要的课程, 换成必要的课, 然后上课的时候拖堂, 如果学生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免费给他们补习。”
其中一位考官提醒道：“但是你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减轻学生负担啊。”
小鸦：“那是学校的目的，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让学生学到知识！”
众考官：……他们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三天后，小鸦拿着教资考试成绩书上大大的不合格去找了桑素。
“他们压根不懂得怎么教书育人，居然判我不合格。”
彼时桑素正站在联邦高校机甲制造大赛的领奖台上, 接过了官方制作的虚拟奖杯。
奖杯虽然是虚拟的，但现实中也有个同样的真实奖杯，会经由联邦邮政系统运往伽蓝军校，最后入驻学校的奖杯厅。
也就是说奖杯相关的一切，桑素都摸不到。
是以领奖的时候桑素也不怎么专心，当然，小鸦嗡嗡嗡的
声音也不可能让她专心下来。
桑素很淡定地用精神力回她：“这说明你的教育方式不合格，你应该去看看教育类书籍。”
“我看了，我觉得我没问题。”
桑素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她觉得多半是制造小鸦的人设计出了错，少给这丫头装了一根筋。
“桑素同学，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颁完奖后的间隙，德朗·菲利普凑了过来，他显示出桑素之前画的设计图，指着其中一个位置满是好奇：“这里是怎么把这个零件装进去的呢？我记得这块金属要求必须严丝合缝，没有一点裂痕，但里面的这个金属和外面的金属之间又必须留有空隙，不然就算失败品，你那个重型机甲明显成功了，这中间的操作？”
桑素看了眼他指着的地方。
是一颗厚重的金属球，里面是空心的，装着另外一种金属小球。
机甲制造的手法本来就是机甲制造的关键，不少机甲制造师都有自己独门的方法，并且不往外传授，德朗·菲利普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算是有些越界——不过这个方法告诉他也没什么。
因为达成这样的方式很简单，但是很少人能够做到罢了。
桑素想了想，直接了然道：“等你精神力到了sss级，你就明白了。”
德朗·菲利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精神力又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他突破到ss级的时候就用了精神力进阶药剂，关于sss级更是没有办法，难不成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精神力就sss了？
“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德朗·菲利普赞道。
桑素同样虚伪道：“哪里哪里，联邦多的是人大器晚成，您不也是其中代表吗？”
德朗·菲利普：……
半晌，他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小姑娘可得注意人身安全啊，我可是听说了，很多人对你这台重型机甲感兴趣，你的父亲桑延，似乎也是s级重型机甲战士。”
“那关我什么事？”桑素翻了个白眼。
德朗
·菲利普笑容又是一滞，习惯了在社交场上你来我回用言语打机锋，遇到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那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小姑娘还是收敛一点，不然容易被打。”
桑素：“我只知道你要是再继续站在我面前，可能就会被我打了。”
听她这样说，德朗·菲利普自动拉远了和她的距离。
一直到整个颁奖仪式结束，他都没有再靠近。
很多人都在打听桑素的那台重型机甲，然而事实是，在桑素到达伽蓝星的第一时间，就有一行穿戴严肃的曙光士兵过来将机甲钮给拿走，而桑素本人也被送进伽蓝军校，校长勒令她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出来。
桑素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光脑拉黑了所有陌生人的讯息，在伽蓝军校里做起了真正的学生来。
倒是军校里还有一群学生对她狂热的很，不过自从有一次桑素上课被人拦住去路，那拦人的人最后被罚处写三千字检讨后，这样不要命的人就少多了。
学生的生活很平静，除了偶尔帮那几个要参加联邦高校机甲战斗大赛的家伙改造机甲外，桑素的生活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顶多就是多了个全科第一的头衔罢了。
一晃眼，寒假就到来了。
伽蓝军校的寒假不能离开伽蓝星，学生会跟着社团一起进行活动。
桑素自回来后就没有见过明昭潼，一问教务处才知道这人发了病，退了社团，也就是说，机甲制造社目前只有桑素一个人。
寒假做些什么也任凭桑素安排，所以放假第一天，桑素窝在被窝里好好睡了一觉。
等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就被隔壁翁翠萍通知说，阿一已经过来了。
“他们研究院有二十天的新年假，你又不能离开伽蓝星，我也懒得动，于是他就过来了。”
桑素还有些迷糊着，怀念着她的被窝，念念有词道：“这样也好，比赛赢的那台机甲可以给他了，听说有自动驾驶，防御力极佳，也不知道阿一体能和精神力多
少了，能不能上甲。”
“那你可要失望了，这小子废得很，体能和精神力都没变过。”翁翠萍乐呵呵道。
桑素：……
这样的话那台机甲岂不是白费了？
桑素正想着该怎么解决，别墅的门铃就被按响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背影立在门外，手上似乎还提着什么。
桑唯一看到客厅里两个人对峙般的坐法，微微挑了挑眉：“你们俩在干嘛呢？”
“正在讨论你的体能和精神力。”桑素揉了揉眉心：“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变化呢？要不然吃点进阶药剂试试。”
“不用了，进阶药剂对我没用，我这就是先天的体质问题，改不了的。”桑唯一直接了当道。
桑素有些遗憾地点头，站起身，赫然发现这孩子比自己都高了，不由有些吃惊地比划了一下。
“比我高了。”桑素微微踮起脚，把手往桑唯一头顶伸。
他自觉低头，便感觉脑袋上多了个温热的东西，还来回地薅来薅去，他浑身不由一僵。
“桑素，你最好保证你的手在摸我之前没有碰过别的东西。”少年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少许咬牙切齿。
桑素揪了把他的毛，软乎乎的，深灰的颜色，看着很有质感：“你这头发很适合做地毯。”
桑唯一：……
他一把扯下桑素的手，塞进了她自己的衣服口袋。
桑素摊开手，想了想道：“阿一，我觉得现在只有一种方法能让你驾驶机甲了。”
“我对驾驶机甲又不感兴趣。”桑唯一理顺自己的毛。
“哎呀，总得有个保命的手段呗。”桑素在自己的光脑里扒拉一下，将老校长传来的升级版指挥游戏发了过去：“你以后可得是跟着桑大元帅征战江湖的人物。”
没等桑唯一说话，翁翠萍就疑惑道：“征战江湖？你要干嘛？”
“要去征服星辰大海啊。”桑素随口道，又在光脑上寻找起来伽蓝星的美味餐厅：“今晚我们在壹号餐厅吃饭，我已经定好了，我先上去画个设计图，小一你自己去挑个房间哈。”
桑素
说着就跑上了楼。
翁翠萍则是嘀嘀咕咕：“阿一当然是去住我那边，对吧，阿——”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桑唯一淡定地往楼上走，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翁翠萍不由皱眉：“这小子不对啊。”
晚上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桑素收到了好几封邮件。
一封是星际军事法庭发过来的。
一封是李勐发过来的。
还有一封是校长办公室发过来的。
桑素先看了星际军事法庭发过来的那一封，上面通知她初步的调查完毕，将于三日后进行开庭，由于白落絮是公众人物，对社会影响较大，所以案件将公开审理，在案件中的关键团伙——和桑青合作的背后人物潜逃，但是已经有迹象表明，对方是帝国那边的势力，所以罪行可能要上升至通敌叛国。
关掉这一封信，桑素打开了另一封，李勐元帅的委托，希望她能给李曦造一台专属的探查型机甲，价钱随便她开。
而老校长的那封则是要求桑素寒假必须做出一点实绩，不然就罚她写十万字的报告。
最后两封信一前一后，明显是串通好的，要是这两人没狼狈为奸那她就和他们姓！
桑素臭着脸关了光脑。
“出什么事了？”桑唯一问道。
桑素：“没啥，不算特别麻烦的事。”
桑唯一点点头，紧接着他又道：“我还以为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素伊的事情，你当时不是说需要土地改良药剂？”
“确实需要这个药剂，我把这些药剂都给素伊了，她说她想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生活，我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顺便把那些药剂带过去。”
几个月前素伊和白怜彻底闹翻，她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最后和桑素哭诉了一晚上，被桑素送去了呀星。
“其实啊，素伊这个人很爱她妹妹——”
“桑姐！”几个男声忽然响在周围，打断了桑素的话。
桑唯一的眉毛很明显皱了起来。
桑素看了下，认出
了是当初来八号别墅搞装修的那群小伙子，顿时诧异道：“你们这是来这家餐厅搞装修？”
“不是，是隔壁餐厅。”为首的那名小伙子道：“我们在隔壁装修完，紧接着就来这里团建，刚好看见了桑姐您，就打个招呼。”
“最开始看见您的时候，还差点喊成桑奶奶了呢。”从为首的小伙子身后探出一个头，笑嘻嘻地说。
桑素也朝他点点头。
等这群小伙子离开，桑唯一忽然道：“桑素，你之前说要给我做一台机甲，什么样式的来着？”
“还在构思，不过肯定是高防高速的。”提起这个话题桑素就有点忧郁：“毕竟你可是个脆皮。”
如愿以偿的，桑唯一脸又黑了。
……
曙光军团给桑素请好了律师，临到快上法庭前，律师专门给她嚣张的主顾桑小姐做了庭前劝导。
“您到时候就少说话，然后面色苍白一点，神色凄惶一点，我们会安排一个化妆师来给您化个妆。”
“化妆？丧容吗？就是那种哭丧的对吧。”桑素问道。
“差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到时候就坐在位置上，乖巧一点，不要笑，对，还要严肃，可以稍微低垂眉眼，惹人怜爱。”
桑素：“那你们不如去找一个和我长得像的演员。”
律师道：“您说笑了，不过这毕竟是直播，李曦中校说了，您的形象某种程度上牵扯了曙光军团的形象，所以希望您能在庭审上闭嘴。”
桑素：……她说实话碍着谁了啊她。
“我们先来预演一下表情。”律师开始在桑素脸上比比划划，连带着另外几个跟着来的工作人员也紧盯着她的脸。
“想象您的亲人，比如——”律师查询了一下：“比如桑延上校去世了。”
桑素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对，想象您的亲人去世了。”律师和工作人员对视一眼，觉得这有点不符合自己的想象，最后补充道：“您认可的亲人去世了。”
桑素变成了面无表情。
接下来无论这几人怎么劝说，桑素依
旧是面无表情，律师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面无表情也可以解释成极致的悲伤，心如死灰，心湖毫无波澜，也只有这个表情真实点。”
桑素抬头看向律师，忽然道：“你有律师执照吗？我现在很怀疑你的业务能力。”
“别说话，说话了破坏气氛。”一个工作人员道。
桑素：……
第二天上庭的时候，桑素坐在原告席，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的桑青和白落絮。
拘留所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两人都瘦了一圈。
法官开始走必行的流程。
星网上有网友偷偷开了一个讨论贴，直播禁了弹幕，他们只有在别的区域讨论。
三楼：桑姐脸色好白，像抹了面粉，看着有点像鬼，谁给她搞得这个脸。
八楼：听说是律师团队，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律师团队是对面的卧底。
二十八楼：这个律师团队还是挺有名的，据说他们服务周到，我现在觉得吧，他们能把桑姐摁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也算是本事。
四十二楼：现在到当事人陈述环节了，我桑姐好平静，天哪，对面一个是表姐，一个是堂妹，我都心疼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姐妹。
五十二楼：据说桑姐以前是个傻子，那时候这两人就谋杀桑姐了，如果不是她们谋杀，桑姐也不会流落到曙光，我现在严重怀疑在桑姐很小的时候她们就做过不好的事情，所以桑姐从小到大都一直装傻。
五十三楼：楼上说得很有道理啊。
七十楼：其实很多证据都是罪证确凿的，从菲利普家族取出的桑青破坏机甲中枢的监控，白落絮安排人在桑姐当初乘坐星舰上做的手脚，转账记录都查出来了，还有她们二次谋害桑姐的视频，以及月光餐厅被提前做的手脚，这两人合该进监狱。
八十楼：白落絮安排人在桑姐当初乘坐星舰上做手脚？天，我记得桑姐当时乘坐的是民用星舰吧，这岂不是说还有百来号人也被白落絮害死了？
九十二楼：就是一年前那次民用星舰事故，当时不是弹出了几
百个逃生舱吗？那时候周边星球都派飞艇去打捞了，还有一百来个逃生舱没有找到，那些人都是生死不知。
一百一十六楼：天哪，白落絮这个坐牢不足以平民愤，必须死刑！
一百五十八楼：她还是明星呢，这样的明星，恶心！
一百六十四楼：现在进行辩论环节了，天哪，好紧张。
桑素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律师站在她旁边唾沫横飞。
“请问被告方白女士是否对我方桑素女士存在谋害心理？”
“没有。”白落絮苍白着脸。
“嘀”地一声，测谎仪亮了红灯，白落絮的脸更白了。
“请问被告方白女士对我方桑素女士是否存在直接或间接性的谋杀行为？”
“没有。”
测谎仪的红灯又亮了。
桑素的目光从白落絮的脸上落到桑青的脸上，再越过她们落到后方那一大家子身上。
都是熟人，桑夫人，桑一锋，桑家主，桑大伯还有桑一修。
也都是过去对原主不闻不问的人，他们此刻站在桑青的背后，像是无声陈述着他们也是加害者的事实。
白家没有来人，似乎已经将白落絮放弃，就连对面的辩护律师也都是桑家请来的。
这是一场基本没有悬念的庭审，联邦早已废除死刑，但是罪犯星也是分等级，一级到九级，级别越高，条件越差。
白落絮因为危害公共安全以及谋杀罪被分到了八级罪犯星，桑青则因为诽谤与通敌叛国被分到了九级罪犯星。
前者两百年刑期，后者一百五十年。
被人带下去的时候，桑青用了浑身力气挣脱看管她的人，猛地扑到了桑家主面前：“爷爷，去求求严家，星陨保释的话，我可以出来的。”
桑家主微微往后一步躲开了她，微垂着头不敢看这个孙女：“严家已经取消婚约了。”
桑青愣了愣，紧接着又道：“那我老师呢？我老师多做一台s级机甲的话，自然也是可以的吧。”
桑家主有些不忍，不过还是实
话实说：“德朗·菲利普大师说，你不是她的学生了。”
其实实际上说得更狠一些，德朗·菲利普直接在自己的账号上发表言论，说这样不尊长不懂礼没有德行的恶毒女人不配做自己的学生。
桑青心里咯噔一声，她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爸爸，他们俱都背过身去不愿看她。
她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凉，像是冰水注射进了血液，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桑青慢慢地低下头，她知道她被家族放弃了。
被判处流放罪犯星的联邦公民，终身剥夺进入星网里世界的权力，星网账号全部注销，她以后也来不了这个地方了。
她跟着来捉她的警察回过身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阴影处。
桑家主看着她逐渐消散，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两个孙女，一个不认桑家，一个被罚去了罪犯星，他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见到他如此，桑大伯忙安慰起来。
桑一锋扯着桑夫人的衣袖站在墙角，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问自己的母亲：“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桑夫人：“我也不知道，你爸说，让我们哄哄桑素，可我总觉得她不是我女儿。”
“当然，她不傻了啊，傻子和正常人，给人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吧。”
“你姐姐她本来就是正常人，谁说傻子不是正常人的！”桑夫人将自己的衣袖从桑一锋手里扯出来，愤愤道。
徒留桑一锋站在原地，神情还有些茫然。
……
哪怕这庭审不需要桑素怎么说话，但经历了这一遭她还是有些心累，不合的人真的是一个眼神都不该给，不然消耗的也还是自己。
桑素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就发现门前站了个人，耸拉着脑袋，像个大型树袋熊。
她诧异道：“怎么了？”
桑唯一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我有点伤心，想抱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一更在晚上
感谢在2021-08-06 23:59:20~2021-08-07 18:18: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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