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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源书屋 > 他的掌心娇石榴李霁月朱今白 > 第58章 春情薄
 
他的速度比风还要快,还没等沈云飞反应过来,剑已经横指朱今白的脖子。

朱今白面色如常,甚至还轻笑感慨道:“好厉害的功夫。”

任霁月盯着他没有说话,薄唇紧紧抿着,只是说:“你不该伤害她。”

朱今白颔首,伸出指尖,轻按剑刃,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成了几块碎铁飞斥到地上。

任霁月眉头微皱,手心一松,将残留的剑柄丢到一边。直视他道:“我们任家不参与宫内的斗争,但也不意味着我们任人宰割,襄阳王,你今日伤她一分,来日我要十倍二十倍的朝你讨回来。”

石榴本来就是强撑着精神来着,如今任霁月在她身边,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便松了下去,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便往下跌。

她落入一个微凉却又安全的怀抱里,任霁月紧紧抱着她,脚尖轻点一路狂奔。

他怕又发生像今年除夕时候那样事,他很害怕这样调皮、活泼的石榴就这样沉堕下去。

沈云飞紧紧盯着他远去的身影,低声道:“王爷,此人武术高强,不得不防。”

朱今白淡笑:“是得防,不过他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所用便是更好。好了,先不管他们了,如今皇帝、八皇子还有十二皇子都死了,我们得忙自己的事儿了。”

正说着,身后用清理士兵走过来,躬身将手里染了血的皇帛递给朱今白:“王爷,这是属下在十二皇子怀中搜到的。”

朱今白接过来,一点点打开。锦帛上的墨渍还未干透,却被血水染污,朱今白凤眼微扫,大致看了眼,讽刺的笑了一声:“还好十二皇子跑的慢,若是我以后登基后,还有人传闻逃窜在外的皇子有先帝的遗诏倒是给我找了些麻烦。云飞。”

沈云飞跟了襄阳王这么久了,也知自家王爷在想什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微吹一口气,火苗燃起来,点燃锦帛,一溜烟的功夫,地上便只剩下一撮黑烟。

朱今白望着这朱红色的宫墙、明黄色的琉璃瓦还有雕栏画栋,深吸一口气才慢慢道:“等这边事情理清了,派人活捉先帝的御前侍卫,记住,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漏一个。”

*

门从外边猛地撞开,任也温正坐在窗前盯着自己的手里的锦帛。天早就亮了,太阳升起来,蒸腾起水汽。顺天府今日所有的人家都大门紧闭。紫禁城内夜晚的厮杀声不可阻挡的穿了出来。襄阳王终究是造反了,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蜷缩在自家府邸之中,只渴望能留得一线生机。

待到日上三竿,皇城里传来高昂的号角声,任也温坐在绣凳上,似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锈掉了。

皇权败落了,朱今白胜了。

他看着手心里的遗诏,只觉得火辣辣的烫的人握不紧。

皇上给他设了个局。他不推任霁月为帝,朱今白却会一直疑心他并在暗中搜罗。若他推任霁月为帝......

这对任霁月而言却是条死路。

他慢慢捋了捋思维,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遗诏献给朱今白,于此才能保下他们任家一家。

可正在这时,任霁月神色焦急的抱着石榴回到府里。

院子里留有跟在宋仕廉身边的小厮,懂一点儿医术,替石榴诊了脉后只道无事,只是肚腹空空,精疲力竭饿晕了。

任施章刚安顿好崔贞,也没讲此事告诉她免得她忧心。进了门,看见任霁月也是一身血污,坐在石榴床榻边,眼神专注还有些难以言明的情愫,他心头一跳,强忍着翻涌的思绪,走上前道:“石榴如何了?”

那小厮说:“睡一觉便好了。”

任施章微放下心来,焦急得打量了一番石榴脏的像猫一样的脸,有窥到她脖子包扎的伤口,骇道:“这是......这是谁做的。”

任霁月抿唇:“朱今白。”

任施章几乎站不稳,喃喃道:“怎么会是他?他在朝中一向有君子之称.....怎会对石榴这样一个弱女子下手?”

恰时任老太爷进屋,杵着拐杖道:“怎么不能?”

任施章扭头:“爹。”

任老太爷走过来,看见石榴躺在床上呼吸顺畅,这才松了口气,说:“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对付石榴了。今年除夕,石榴遇害,我只跟你说是任家的仇家,其实这背后黑手就是朱今白。我怕你乱了心性打草惊蛇,故没将详情告知与你。”

任施章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两巴掌!双脸红的发烫,他好像生了软骨病,要借力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的起来。他真的如同笑话一般,朱今白要杀他的女儿,是他的仇人,可他却把他当做忘年交,几次三番将他领回府邸中。

任老太爷也沉默不语。他看着床榻上孙女脖颈上的伤口,只觉得谁在他的胸腔上打了一拳。

昔日他的夫人身体不好,崔贞有孕,诞下女儿后,她高兴地像个小女孩一样,拉着他的手说,这是老天赐给他们任家的小丫头,得取个好名儿,就用石榴。

任老太爷只觉得俗,可拗不过自家的夫人。她说石榴红的火烈、又多籽多福,当真是个好意向。可孙女的满月酒还没过,便撒手归西。徒留任老太爷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人世。

是以,他看着石榴总会想到自家的夫人。早些年头,内心有些责怪,若不是石榴出生,夫人怎会心愿已了撒手人寰?他知道自己的责怪有些没有由头,可他就是钻了牛角尖。等到石榴长得大了,他又开始怜惜起来。若是他家夫人能看到那该多好?

他喟叹一声,“好歹石榴福大命大,死中逃生。”说罢,他跺了跺自己的拐杖:“可是,我们任家也不是个软柿子任凭旁人拿捏!他欺人太甚再先,也莫怪我们任家不给他这个新帝一点台面。”

他说完,对任施章道:“你以梅林任家家主之名,将天下读书人还有诸位门生联合起来,联名上书讨伐朱今白。他们武将在战场上饮血茹毛,怕是忘了我们文臣以笔杀人不见刀光。我倒要看看他得如何服众!”

任施章忙的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任老太爷扭头,看着任霁月。见他如今连自己的感情也不藏着掖着了,全然放在明面任他们打量。他暗叹了口气,心想,罢了那锦帛无论给了谁也不能便宜了朱今白。而在这之前他得要问问任霁月,他可有登帝之心,若是有他还能帮他一程。

他们任家历经这么多朝代,能久盛不衰,除了因为底下门生众多,还因为他们手里捏着一道兵符。

一队隐在苗疆的一万私兵,若加上会施毒的苗女,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想明白了,他看着任霁月道:“霁月,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任霁月跟着他出去,在书房落座。任老太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如今你可还是喜欢石榴?”

任霁月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当下愣了须臾,未答话脸却红了。

这看的任老太爷心里微喜,可还是板着脸:“你得想明白了,我们任家从古自今不允许任家的女婿纳妾养外室、便是你如今名为我庶子,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任霁月有些紧张,像只呆头鹅,点点头:“我知道的。”

任老太爷看着心情松了些,说:“可我也不能替你保下这段媒。如今石榴如何想的我也不知。只能跟你说个囫囵。若是她喜欢你,等过了年头你们便离开顺天府成婚罢了,若她不喜欢你,你这一生便要以小叔叔的辈分护着他一辈子。”

任霁月心里微微绞痛,可还是应了。

任老太爷又要说什么,却有起了私心。他活了这些年头,也从未看过任霁月这般才俊,文韬武略,私生活也十分检点,当真是良婿的最佳人选。可他若是有了称帝之心,不论输赢,对于石榴都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他将嘴里的话压下,让他先行告退。想了片刻后还是准备将任施章招过来,将任霁月的来龙去脉都道个明白。

至于那遗诏便先放着便是吧,得了机会再把这事问个清楚。

任老太爷明白,自己这事做的不光明,可为了石榴,他也要生了这私心,至于以后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石榴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小叔叔坐在床榻边,她垂下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洗干净了。她仔细的盯着任霁月看,也说不出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喜欢他么?是喜欢的。可这种喜欢是亲情多一些还是爱情多一些,她也不知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任霁月,任霁月垂眸,轻轻说:“你看着我作甚?饿了么?要不要吃粥?”

石榴点点头,任霁月拿来软枕替她垫在背后。

煮的黏稠喷香的粥被他端来,舀了一勺轻轻吹着。

石榴眨眨眼,声音有些嘶哑:“小叔叔。”

“恩?”

粥被喂到了嘴里,从口腔一直暖到心底。

石榴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说:“小叔叔,你摸摸我脑袋好不好?”

任霁月有些惊愕,飞快回头,看到屋外的丫头都没瞧见,才咳了声:“作甚么?”

石榴却不说,她只是想看看小叔叔摸她脑袋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心绪全乱,这到底是亲情多一些还是爱情多一些?若是爱情多一些,她可要怎么办?

抵不过她湿漉漉的眼睛,任霁月在她的注视下僵硬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是不是这样?”

石榴“噗”的一声笑开:“小叔叔,你这样像是在拍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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