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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源书屋 > 刘新新陈文 > 第29章 真正的干爹
 
蓝林决定带着新新一起回到刘家寨,在他的家乡和他一起过年,然后把他姐姐家花去世的事情告诉他。就代表着,就算新新的亲人一个个死去了,但是还有他蓝林在他的身边,他也是这个可怜孩子的亲人。

蓝叔叔要和他乡下过年,对于新新,十足的兴奋,这个孩子不傻,蓝林是何许人也,省城里著名的京剧名家,居然要和他一起去乡下过年,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很重的。

刘家寨,那新新外公留下的家,冷清。四周八邻的家家户户都在热闹又忙碌着准备过年的食物,而这间小屋里一切静悄悄,有被世界遗弃的孤独与寂寞。屋外刮着凛冽的寒风,蓝林打了个哆嗦,跟着新新朝房子走去,推开门,钻了进去。

还是蓝林当年带着小恩来找新新外公求药时也曾来过的房子,正中间是八仙桌上方供着一个神道,左右两侧是几个房间。地面粗糙,一丝又一丝的尘土飞扬。

新新来到这个亲切的地方,来把从城里带来的过年的物品往地上一放,就要上山去砍柴,叫蓝叔叔先在家里坐着休息。

蓝林在桌子旁边的一条长凳子上坐下,等着新新。村里有人探进头,跟他打招呼,蓝林朝他们点着头,觉得不能这样干等,应该做点饭,他走进新新家的厨房,那种烧柴火的灶台什么也没有,冰冷冷的发着寒,蓝林畏惧的退了退,他想去买点现成的,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卖的,蓝林感觉到一股凉意,又踌躇末展,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劈劈啪啪的脚步声,新新手脚麻利地把一捆柴的扛在肩头,飞奔过来,在门口把柴火一放,冲进屋里……

新新在灶台里烧火,火光映着他兴奋的脸庞,站在一侧看着他的蓝林微微笑着,眼前这个孩子长高了,长大了,虽然孩子还只有17岁,还未成年,但却有着成人的强壮的身体了。蓝林不由想着当初他在街头遇到走失的他时,还只是个幼稚的小男孩,不禁感慨着时光穿棱。

新新还给蓝林林端过来的蒸熟的黄粑吃着,甜味清香,这个小孩子坦然面对生活,可是,他如何知道他姐姐去世,会怎么样?

蓝林心里很犹豫,如何告诉新新她姐姐已经死去的消息呢?他想带他走,可是自己是否可以负担他以后的成长道路?而新新本人又愿意跟走吗?蓝林敏感的觉察到这个渐渐长大的孩子虽然在这样的环境里,但是倔强又自尊。他有些疲惫的呼着气,新新看着他说:“蓝叔叔,你累了,我去给你铺好床,你休息一下吧!”蓝林默默的点点头,在给蓝林铺床的时候,新新还找来一个盐水瓶装着热水,放到被子里焐热。蓝林和衣躺在床上,心里莫名的感动。生活教会这个小孩在艰苦的环境里努力地活着。躺在床上,蓝林真的累了,迷迷糊糊的想着,睡着了。

等他醒来,天已经黑了,他感到肚子很不舒服,不知是吃了新新做的黄粑,还是有些受凉,或许是他有些娇贵的身子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他起身寻找着新新,在灶台前晃着的黄幽幽灯光下,新新在那里看么书。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新新吓了一跳的蹦起来,忙问道:“蓝叔叔,怎么了?”蓝林憋着气说:“我要上厕所。”新新迅速的找来一根蜡烛,说着:“蓝叔叔,外面黑,我带你去,你要小心点!”厕所在房子的一侧,外面用一块麻布遮挡着,新新说里面黑,就站在麻布外举着烛火照亮,这是一个农村的旱厕,而且新新家的这个厕所,由于年久失修,房顶的瓦片还漏着,里面积了很多水,蓝林蹲在那里,拉一点东西,就听见水溅起哗哗拉拉的声音,他叫新新回去,新新不回去,说里面黑,怕蓝叔叔看不见。蓝林拉着肚子,黑漆漆的旱厕里透着新新在麻布挡外举着那一根微微颤动的烛光,蓝林的心里很复杂,刚刚还有些懊悔着在这农村过夜,现在只有感动了。

出来后,蓝林终于想好,对新新说:“新新,如果你姐姐不回来了,今年过年,或者以后的过年都回不了家……。”说到姐姐,新新不说话了,神情黯然,一会,又抬起头,眼光闪闪的,目不转晴,幽幽的对着蓝林说:“蓝叔叔,我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马上过年了,她也不回家,她不知哪里去了,我写的信都全被打了回来……”

蓝林对他说:“今晚我们好好睡,明天进山去,好好看看这村庄的冬景,然后把一切都搞明白。”

第二天一早,蓝林叫新新背上他带来的一个服装包,然后又带上几个馒头,把自己的围巾给新新系上,自己也戴上帽子,叫新新出发。他和新新都走得很快,他们要去翻那座大山。走到大山脚,蓝林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他呵着热气,对新新说着:“小时候,我站在山顶仰望,觉得山顶似乎就藏着山的全部秘密,走,今天他们就爬到山顶,去看看那在山脚看不到的秘密!”新新好奇的望着他,又充满期待:“蓝叔叔,我们上山去!”蓝林摸了摸他的头,郑重的点点头,和新新一前一后的向上攀爬着。

顺着崎岖的山道,掀开挡道的荆棘,他们在中午时爬到了这个村里最高大山顶,高高的群山,山脚下连绵的田野,天地之间,坦然自若。蓝林对新新说:“我们到山顶了,山其实还是这山,只是到山顶,我们的心境变了。”新新不解的望着蓝林,蓝林继续说:“新新,你知道吗?你的小恩阿姨去世了,还有,你的姐姐,也离开了人世,我俩最亲的亲人都离我们而去了,但是我们要继续好好活着,你懂吗?”这个冬日的中午有阳光照来,映在蓝林的脸上,给他罩上一层圣洁的光辉。新新望着蓝林,眼晴红红的,蓝林说:“新新,我知道你和姐姐的感情,你姐姐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当年没有她养你,没有她给你撑起一个家,你或者不会在苦难的日子能健康成长。现在,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过去我相信你依然是一个像大山一样坚强的孩子。”新新再也忍不住,狼嚎一般的叫着:“姐姐……”整个人在一瞬间崩溃般的浑身颤抖。

拉着哭泣的新新,蓝林说,把包打开,那里有我的戏服,我要在这大山里唱一出场戏,是给你看的,也是给我内心看的。

蓝林在那蓝天树林阳光的草地上,蓝林把戏装披上,虽然只是对着蓝天白天树林,换了戏装的‘她’一声声唱腔蜿转如流云,一声声叫唤直揪人心,整个身子轻轻的摇曳起来,调子里带有洞萧的低沉,更加凄咽,随着靡靡下沉着的呜咽声,‘她’又唱着:“活着不能和爱人相聚,死后愿意埋藏在梅树下面……”那是对爱的忠贞的誓言!怨和痴低低在回转,新新看得有些发呆,那凤眼,那含情的眉目,那款款深情,就是蓝叔叔……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就像建筑工地工人们一砖一瓦把墙体砌筑,把屋顶盖起,瞬间平面变立体,就像的情感一旦理解,很多事情一下子就醒悟过来。新新站在蓝林的面前,喊着:“蓝叔叔!”彼此心酸又凄凉地对视一笑。

“蓝叔叔,我心里的苦你全知道!世上的最深情的爱就是亲情,爱情也会变成亲情,我们都失去了最亲的人……”

“不,新新,你还有我,从你小的时候,我们就彼此认识,现在你长大了,也依然有我,如果你不嫌弃,你就认我做你的干爹吧!”

“蓝叔……干爹……”新新一下子扑在蓝林的面前,跪了下去,郑重地朝他磕头,眼前朦胧了一切。

“时光如梭了,我们之前的这场缘份也会化成一场亲情,我这一辈子和小恩没有孩子,现在我就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我的儿子!”蓝林轻轻把新新扶了起来。

新新也扶着干爹,在一个孩子最无助的时候有这份最亲切的关怀,如果不是有干爹,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从姐姐死去之恨里拨出来。

“十多年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小半辈子,虽然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只是沧海一粟,但这一粟的时代,却是一个宏大的时代,你还民记得你小时候说看见台湾人香港人觉得好了不起,现在,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我们国家在发展壮大,我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过,我们一定要朝前看!”

“干爹,我真想叫你亲爹,如果我不是认识你,我也不知道我一个乡下的孩子如何来这么多的自信,这些,都是您就算不教,我从您身上也能感觉得到,我刘新新不差于任何人。”

“好,有这份自信就好,过完年,你跟我回城里,你也不要去建筑工地打工,我送你去读书,你现在文凭太低,你去读一个中专,最少也要读个大专出来……干爹会给你好好规划你未来的人生。”

“不,干爹,我不想去读书,我在工地一样能学到技术,学到更适用的技术,我也不想读那么高的文凭,我想做一个包工头,以后包工程,挣很多很多的钱……我要报答您!”

“可是,你不多读书?或许,你也是对的,有些读书读多了,会把天赋和天才性的东西读没有,如果你未来不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不想进入正规的单位工作,有文凭无文凭也一样,才华还真不是靠学校里读出来的,这一点,干爹同你一样明白!”

“我就想自己当包工头,其它的,我真的不想……”

“好,有理想,我明白,你的理想就是想自己当老板……好理想,新新……时代在进步,时代赋予你可以有这样的理想,可以去实现这样的理想……当然,前提……”

“嗯,不管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去承受!”刘新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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