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裴恒难得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他深深地看着她，“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她和江悦，唯一差别无非就是，江悦比她幸运，她不过是在他们跟前丢了脸面，可她不一样。
她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面，丢掉的是自己的尊严和一生。
江悦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要不是江邺抱着她，她现在估计就要冲上来打姜如蜜了。
江邺看了一眼姜如蜜，最后视线落到裴恒的身上：“你过分了，裴恒。”
裴恒笑了一下：“她昨天晚上拉着我跟那些媒体擅作主张的时候就不过分吗？”
江邺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们走吧，别在这里刺激她了！”
裴恒偏头看向姜如蜜：“好了，我们走吧。”
他说着，带着姜如蜜转身就走了，不管江悦在身后怎么大吵大闹，裴恒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打算。
“够了！”
看到裴恒和姜如蜜已经离开了，江邺松开了江悦，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江悦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邺：“你打我？”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江家人宠着的，虽然江邺对她特别的严肃，可是也始终没有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是现在，她的亲生哥哥打了她一巴掌。
江悦整个人都懵了：“你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过我，你打我！你还是我哥吗？你还是我哥吗？！”
这一巴掌却让江邺冷静了下来，“你喜欢裴恒，你知道喜欢裴恒的代价是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裴恒今天带姜如蜜过来是为了什么吗？你喜欢一个人难道就要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你知道四年前姜如蜜为什么突然之间消失吗？你以为她是当了小三是不是？我跟你说江悦，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滑稽的！姜如蜜不是小三，她没有当小三，是裴恒让她当的小三，你懂吗？你知道什么叫做被小三吗？你知道姜如蜜为了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情，她连她的双手都被打断了你知道吗？”
这些事情，江邺从来都没想过说出来。
他是裴恒的朋友，尽管知道是错的，他唯一能够做的也只能将这些事情吞到肚子里面去。
可是江悦太顽固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作为朋友，裴恒无疑是无可挑剔的，可作为恋人，江邺清楚地知道，他不会是江悦的好归宿。
他作为哥哥，劝过、骂过，如今也打过了，可是江悦让人执迷不悟，他突然觉得可笑。
姜如蜜说得对，江悦真的是被他们宠大了，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又怎么样！那是因为她蠢！”
“那你呢？你不蠢吗？姜如蜜蠢起码也是人家裴恒主动递的机会，你现在是自己创造机会人家也不想看你一眼！”
江悦怔了怔，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她茫然地看着江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怎么就好像犯了弥天大错一样。
江邺看了她一眼，将她似乎冷静下来了，抿了抿唇，还是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你知道姜如蜜二十岁之前被称为什么吗？天才钢琴少女！如果没有裴恒，姜如蜜现在就是世界知名的钢琴家！她的手是被秦淑然让人敲断的，秦淑然让人动手的时候，裴恒就在旁边看着。”
他说着，抬手揉了一下太阳穴：“悦悦，裴恒不是你能喜欢的男人。”
但凡江悦喜欢别的人，他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可那个人是裴恒。
江邺想起姜如蜜，就觉得毛骨悚然。
江家别墅终于安静了下来，姜如蜜坐在副驾驶，怔怔地看着前面的路，想起歇斯底里的江悦，她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眼睛有些热。
原来当年的自己，是这么的不堪的。
可惜了，如今的江悦有她亲哥拦着，可当年的她，却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些，她有些忍不住：“停车。”
一旁的裴恒看了她一眼：“不舒服？”
“我让你停车！”
她收回手，情绪有些高亢。
裴恒挑了挑眉，将车子停了下来：“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姜如蜜就下了车。
新鲜的空气窜进鼻息，姜如蜜终于冷静了几分。
她抬头隔着那挡风玻璃看着驾驶座上的裴恒，双眼红得就像是渗着血一样。
裴恒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大概三四秒，然后姜如蜜转开了视线，抬腿往前走。
她走得不快，走了将近半分钟，也不过才走了十多米。
裴恒皱了下眉，开门下了车，抬腿跟在她的身后。
夜晚的路灯下，身后的人的影子特别的明显。
姜如蜜却没有回头，她并不想和他吵架。
可是她又实在是不想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待着，那种往事涌上心头的羞耻和痛苦让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和他那样的和平共处。
晚上九点多，路上的车不少。
有车主看到姜如蜜，本来想停下来载她一程的，但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都作罢了。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姜如蜜觉得有些累了。
她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走过来的裴恒：“你跟着我干什么？”
“累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对她刚才突如其来的发神经没有一句的过问。
姜如蜜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裴恒，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个笑话？”
“为什么？”
他看着她，问得很认真。
姜如蜜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无力过，她有些后悔自己回来了，可是又不甘心。
后悔和不甘心这两种情绪拉扯着她，偶尔她还要承受被往事折磨的痛苦。
“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你清楚地知道我回来要干什么，可是你却从来都不怕我真的会对你做些什么。”
听到她这话，裴恒收了脸上的笑意。
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面，刚想开口，怀里面的姜如蜜突然之间张嘴就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眼泪滴在他的脖子上，裴恒低头看着她，不禁皱起了双眉。
太烫了，烫得他的心口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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