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传闻那么多，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听说。”顾煦每一句话，都重重地砸在肖允晨的心上：“你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明明，他们父辈的知情者，指责的，都是肖家。
“将自己犯下的恶行，造成的后果，转嫁到别人身上。”
“有了报复的理由，还不用担负愧疚。”
“你住口！”肖允晨的神情更加痛苦。大吼了一声后，肖允晨后退两步，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枪。
“你说的没错。”“咔擦”一声，将枪给上膛，肖允晨双手握着枪，道：“那我承认，我就是嫉妒你。”
“凭什么你可以继承顾家所有家业，我却被毁了一生。”
一辈子待在暗处，躲避警方的追踪。
一辈子，不能风光地穿着西装，参与晚宴。
“凭什么，就连陆曼晴。我帮了她那么多，她却疯了一样爱你！”
“不过顾煦，你是不是一直，也很痛苦？一边提防着顾琛，一边摆脱不掉陆曼晴。”
“甚至，还要为苏染染担惊受怕。”
顾煦沉默着看向已经失去理智的肖允晨，心中暗暗思量着怎么找到染染出去。
“顾煦，要不，我们将一切，都来个了结？”
“以后，我不用费尽心思算计你，你也不用时刻警惕防备我了。”
话音未落，肖允晨“砰”地一声，叩响了扳机。
“阿煦哥哥！”门被人猛地撞开。几乎是千钧一发之际，陆曼晴冲上前，替顾煦挡住了。
这一次，不是做戏。子弹也是结结实实，穿过了陆曼晴的心脏。
顾煦余光瞥见，肖允晨有一瞬的愣神。抓准了时机，顾煦抬手，将肖允晨的手臂翻折到背后。
夺下肖允晨手中的枪，顾煦毫不犹豫地，一枪开向肖允晨的大腿。
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肖允晨半跪在地上，看向顾煦的目光里，依旧充满了狠戾。
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肖允晨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具备杀伤力的武器后，顾煦快步走到了陆曼晴身边。
“阿煦哥哥……”陆曼晴勉强睁开眼，看着顾煦，轻轻唤了一声。
先前，众多警员撤退的时候，她就一直坚持不肯走。
轻手轻脚缩在书房门口角落里，聆听着动静。
当肖允晨说出“来个了结”的话后，陆曼晴心中便预感到了不好。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冲了进去，挡在了顾煦面前。
疼，怎么会不疼。可是，陆曼晴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容。
“对，对不起，阿煦哥哥……”陆曼晴剧烈地咳了两声，呛出一口血来。
她的手已经逐渐变得冰凉，像是生命在一点点流淌着。
那一次，她替顾煦挡枪，的确都是安排好的。
可是，不想让顾煦受伤的心情，也的确是真的。
直到听见肖允晨说的话，陆曼晴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有多傻。
连肖允晨都明白，她带给顾煦的，只有痛苦。
可是自己，从头到尾，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痛恨肖允晨伤害顾煦，痛恨肖允晨将顾家搅扰得鸡犬不宁。
可是这其中，明明，其实，也有她的原因。
这次，就当是自己的赎罪吧。
顾煦看着陆曼晴眼眶中的泪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陆曼晴给抱了起来。
刺眼的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沾到了顾煦的衣服上，凝固在了地上。
“以后，没了我……”陆曼晴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无力：“你和苏染染，好好的吧……”
“对不起……”
最后一声对不起，是对顾煦说的。也是对她这么久以来，一直针锋相对的，苏染染说的。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就算拿自己的命，其实，也不足以赔偿吧。
“曼晴！”顾煦看着陆曼晴猛然垂下去的手，下意识地喊道。
可是，再也没有回应了。
两颗清泪从陆曼晴的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到顾煦手心。
“陆曼晴，陆曼晴！”一直在旁边愣愣地看着一切，毫无反应的肖允晨，也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爬到了陆曼晴的身边。
“你不允许死！”
“你不是什么都听我的么？还要不要我给你帮忙？”
肖允晨恍惚间忽然发现，他对陆曼晴，除了利用外，似乎，还多了一层感情。
只是，或许很久以来，他并没有发现。
对顾煦的嫉妒，其实，也是对陆曼晴的在意。所以，他才会一直用各种手段，哪怕是威胁，将陆曼晴捆绑在他的身边。
可是，也是他自己，亲手，开枪打死了陆曼晴。
跌坐在地上，肖允晨喉咙间，发出溃不成声的呻吟。
“染染到底在哪？”顾煦一把打下了肖允晨想要抚摸陆曼晴脸庞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
肖允晨指了指楼上的方向，一副全然放弃了的模样。
顾煦仍旧是不放心，找了条绳子，将肖允晨的手捆绑到了身后。
“顾煦，我今天，本来是胜券在握的。”沙哑着声音，肖允晨苦笑道：“可是没想到，居然把陆曼晴的命给搭进来了。”
这场游戏，比他预想的，要更早就结束了。
如果不是那一刻的分神，自己怎么会被顾煦夺下枪支。肖允晨心中不甘地想。
顾煦淡漠地瞥了肖允晨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要尽快找到染染，确认染染的安危。谁知道肖允晨这个疯子，在他没来之前，会不会伤害染染。
“可是，就算这样……”等顾煦走后，肖允晨声音低低的，语气凄厉地道：“我也不会输的。”
他猛地站起身，一步步挪到墙壁处，用背在身后的手，扳开了角落里一个电闸模样的东西。
按下按钮，只一瞬，整栋房子便燃起了熊熊火光。
“顾煦，你就带着苏染染，跟我们一块死吧。”肖允晨的视线落在陆曼晴身上，周围的火焰烧得烫人。他一步步靠近陆曼晴，道：“别慌，我这就来陪你。”
“等到了地下，我们再狠狠报复顾煦和苏染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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