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青有一瞬愣怔，看着自己被禁锢在他的双臂与门板间，脸不自禁地发烫了起来。
可顾云睿还未察觉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只是疑惑她为何要闹别扭。
“是因为倾倾？她又如何惹你了？”不明原因，顾云睿只能猜测。
听听他这亲密的称呼，连人家的姓都免了？
方慕青翻个白眼:“我哪敢啊，您有一个好表妹，我们在府中相亲相爱，可不敢内斗什么的。”
顾云睿被噎一下，终于明白过来这闹别扭的对象可能是他。
“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方慕青手腕被他攥着，姿势也不甚舒服，没好气道一句:“你先松开我。”
眉凝一下，顾云睿动作却未变，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松了松，“你先说实话。”
最终反而成了她挖坑自己跳，方慕青牙再次咬了咬:“今日若是方宛儿，顾将军你还会如此将人禁锢在这里逼问吗？！”
方慕青未注意到自己眼里何时竟闪了泪花，只觉心里委屈不已，是啊，若是方宛儿的话，他肯定不舍得如此对她吧？
顾云睿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不自禁将她松开。
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愤，方一被松开，方慕青便转身拉门，匆匆跑回自己屋子，留下顾云睿一人在屋里愣神。
……
没有给方慕青太多准备的时间，两日之后，顾云睿与凌云便已收拾妥当，准备前往冀州。
陆倾倾不知从何处得了她也要跟着一道去的消息，听说还去元夫人那里哭诉了一顿，说也要跟着去。
元夫人还因此特意将顾云睿叫了过去，同他商量能不能也将陆倾倾一并带着，自从来到京城她还未出过什么门，出去放放风也是好的。
只是顾云睿如何能答应，只以此去是办正事为由拒绝，元夫人也没法子，只好好生安慰了陆倾倾一番，止了她想要一起跟着去的心思。
临走那日，陆倾倾早早便在府门前等着，甚至还叫丫鬟将包袱收拾好，万一有那么一丝机会能跟着一起离开也是好的。
方慕青走出来时便见陆倾倾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在控诉顾云睿不带她一道一般。
“其实，陆妹妹想出门也是可以的。”方慕青来到她背后，轻声在她耳边提一句。
陆倾倾用帕子擦擦眼泪，回过头来将信将疑地看她：“有，有什么法子？”
“他们会带我，是因为我会验尸，是个仵作，陆妹妹要是也想跟，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仵作的本事，下次再有这种好差事，我便同他们求求情，让他们带你去不就好了。”
陆倾倾咬紧嘴唇，眼神里闪出恼意，没好气白她一眼，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逗自己的！
已经上了马的顾云睿眼神冲这方扫一眼，方慕青知道他是不耐，假装并未看见，故意又多耽搁了一阵。
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可她让顾云睿再去请旨说不去是不可能的，那本就是气话，再闹到皇上那里，恐怕皇上恼怒，给她降个抗旨不恭的罪，她可没那么不要命。
所以最后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一道去。
“夫人你真的不带我去吗？”小竹将包袱递上来，泪眼婆娑，主要是与方慕青待的时间也长，她突然要走，有些舍不得罢了。
方慕青折回身来，伸手摸摸小竹的头：“小竹乖，夫人我是去替朝廷办事，是去立功的，你在府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小竹委屈巴巴点点头，突然听身侧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正是比她还想跟着走却走不得的陆夫人。
好吧，她比她更可怜。
方慕青上了马车，冲窗外的小竹挥挥手，也冲府门前愤愤不平的陆倾倾笑一下，反正她能出去玩这一遭了，就对她善良些也无妨。
车夫将马车赶开，二人先到了禁军营找凌云。
此次去冀州是秘密出行，凌云也只带了禁军营中功夫最好的两人，算来一行五人便扮作出游的少爷夫人管家前往冀州。
对于分配给自己的角色，其实凌云是不那么满意的，毕竟他堂堂一禁军营首领，却要扮作一名管家，是有些亏待他了。
不过剩下两人是侍卫，更不合适，少爷和夫人，他总不能抢了顾云睿的少爷，亦或者方慕青的夫人吧？
所以最终他也只能接受管家这一职了。
从京城到冀州，就算快马加鞭，众人也足走了多半个月。
同京城的繁华胜美不同，冀州城里多了三分冷淡与肃穆，城中百姓对人似乎并不热络，摆摊的小贩看来也并没有多热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
方慕青从马车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赞一句：“这冀州城里的人一定都很有钱！”
原本顾云睿在闭目养神，听到她这句话忍不住睁开了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小摊贩。
“何出此言？”
那些小摊贩衣服上还打着补丁，不知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有钱的。
原本这一路上二人都是不说什么话的，但他们脸色稍冷淡些，凌云便凑了过来，一脸探究的模样，就差逼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没法子，他们只能暂且放下那件不愉快的事，将“方宛儿”抛诸脑后，毕竟冀州这一路，都是要同行的，别扭回到京城再闹也无妨！
所以此时顾云睿虽然有故意搭话的嫌疑，方慕青也还是答了。
“他们这么没力气地吆喝，显然这些东西卖出卖不出去都没什么所谓，那肯定是因为他们不缺银子，所以才会这么佛系嘛。”
方慕青认真解释一道，顾云睿听明白了她前面的话，却对佛系那两个字心存疑虑。
也不知她从哪里看出人家信佛的……
只是许是对方慕青心有愧疚，虽他也不知这莫名的愧疚因何而来，所以并未开口反驳，只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也许是一直盯着小摊贩，方慕青发现了些好玩的东西，兴致逐渐高了起来……
“想下去？”许是看出了方慕青的犹豫，顾云睿挑眉问出声。
方慕青眼睛眨眨：“可以吗？”
毕竟他们此番是有正事在身，也不知能不能这样随意曝露自己。
“去吧。”
下一刻顾云睿竟允了，方慕青乐得险些蹦起来，但面上仍不动声色，迈步要下马车时，见顾云睿坐着巍然不动。
“将军……夫君不一道下去吗？”
将军喊得习惯了，偶尔叫声夫君，竟还让她觉得别扭，不过这是在外面，将军二字显然是不能随意叫的。
顾云睿怔一下，故作一下矜持：“我就不下去了……”
方慕青面上现出为难来：“可是这冀州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歹人怎么办？”
严肃的嘴角似乎有所崩裂，顾云睿也是想不出来，一个一人能挡数十人不落下风的女子，竟说怕遇上歹人？
“恐怕是歹人怕碰上你吧……”
听到这声调侃，方慕青嘴角微抽，不过向来不苟言笑的顾将军，竟也会开起人的玩笑了？
“还是一道下去吧，我看这冀州不似京城，空气潮湿得很，待在马车里不太舒服，况且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腿脚肯定也都酸了吧？”
方慕青想着她也只劝这一次，毕竟是他先示好的，自己若一直绷着显得自己小气。
因为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并未发现顾云睿已经起了身，靠近了她些。
去禁军营接了凌云之后，顾云睿便也上了马车，这样更符合他少爷的身份，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二人都是在一辆马车里的。
但就算行了一路，他们也从未靠得这么近过啊……
方慕青觉得自己脸有些烫，不得不说，顾将军为人十分优秀，不论是身手还是相貌，从京城看到冀州，她觉得外面的男子竟没一个能比得上顾云睿好看的……
原谅方慕青总忍不住拿他来作比较，但这一路上她每看到外面的人，便总忍不住再同顾云睿比比。
“还不下去？”她在前面挡路，迟迟不下去，男子终于凝起眉，但也还是耐着性子问一句。
方慕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要故意靠近，而是他答应了要下马车……
反应过来的方慕青忙跳下马车，给他让开路。
一旁在马上的凌云忍不住笑一下：“夫人出来放风了啊。”
方慕青回头挑一下眉：“还有你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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