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方慕青终于擦着手走了出来，靠在门框边等她的人撇她一眼：“怎么，查出什么了？”
方慕青眉挑挑，没答什么话，只将手里带了脏污的帕子递向她：“麻烦扔一下。”
看着未来得及拒绝就被扔到自己怀里的帕子，夜莺忍住想骂人的话，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忙去找水洗手。
找到韩牧的时候，他正在顾云睿门外守着，屋里是顾云睿与高世杰两人。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结果吗？”
韩牧点点头：“多半快出来了。”
方慕青点点头，看一眼随后跟上来正甩着湿哒哒手的夜莺。
“我已经查好了，人你早些让人安葬了吧。”
韩牧点点头应下，正要问她是否发现了什么线索，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顾云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说了吗？”方慕青向后看一眼，里面高世杰一脸颓然地在地上坐着，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是很容易就会把一切交代了的。
顾云睿头轻点点，看向冀州城高老爷所在的府宅方向。
“这里的事，该很快就会有一个完结了。”
很快完结，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回京城了。
本以为只是随意的一次探案，最后竟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或者从一开始他们来冀州，便就是一场阴谋吧。#@$&
那位高老爷在冀州城里坏事做尽，却因着长久以来的权势，在冀州城里无人敢惹，早已成了冀州城最大的霸主。
但是那高老爷也很是聪明，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很难让人抓到他的把柄。
而他唯一能拿得住的把柄，恐怕就是这位高少爷了吧，名义上是他的侄子，背地里却是他的亲生子。
是以高少爷才能借着高老爷的权势，在冀州城里无法无天，被他们欺凌的少女很难数尽。
只是坏事做久了，又怎么可能一直不被察觉，但是这个世道贪官恶官多了去了，为何皇上偏偏要治高老爷，便是难以理解的了。%&(&
不过方才从如鸢父亲身上查到的东西，已经能让方慕青猜出个大概了。
上位者能容忍的事情很多，否则坏事做尽了的高老爷也不可能在冀州城耀武扬威这么多年。
可是一旦触碰到那位的底线，事情做的太过分，他也不是何时都能容忍的。
所以也许顾云睿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一定全然是个阴谋。
说不定也是一次机会。
在韩牧的兵将高府团团围住之时，高府的管家还不甚以为意，眯着惺忪的睡眼，从府门口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指着对面一身黑衣挺拔的顾云睿，甚是嚣张的模样。
“你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惊了高大人的美梦，小心我叫官府将你们都抓起来！”
头一次见人居然敢对着顾云睿这么嚣张，方慕青摸摸鼻子，只希望对面这位管家好运，不要被顾云睿之后的态度吓得尿了裤子。
“不知高大人正做着什么美梦，本将军正想听听，韩大人，你去将人叫出来，让他好好同本将军说道说道。”
韩牧闻言上前一步，冲顾云睿抱一下拳，一身冷冽的盔甲将面前不识好歹的管家冲撞开来，带人就要进府去拿人。
管家此时才看清了这些人身上的铁衣，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常年在城外驻守的军中之人，但冀州城好端端的，军中之人怎会贸然闯进来？
虽然大渊重文轻武，但绝对的武力，众人也是不敢小觑的。
因此称霸一城的高大人也曾给冀州军的首领韩牧送过不少好东西，虽说韩牧还不至于能干涉得了他，但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在睡梦之中，高老爷竟然也会被这个自以为“朋友”的人拖拽起来，毫不留情面地将他拖到了府宅门前。
平日里吃惯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养出了一身的肥膘，高老爷就是有心想反抗，也没那个力气，只好叫周围的下人来帮忙。
但韩牧两侧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一身铁甲，凶神恶煞的模样，哪是他们敢上前抢人的。
在被扔到高府门前之时，高大人高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将被撕扯开的中衣裹一裹，甚是茫然地看向韩牧：“韩大人，不知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我可没招惹您什么吧？”
韩牧眉心拧紧，也不知他是不是眼瞎，置对面的顾将军惘闻，非要同他来搭话。
“你可看清楚了，对面之人是谁。”
经韩牧这么一提醒，高远这才向对面看去，顾云睿今日穿了一身黑衣，面色冷得像是阎王。
可是在冀州城里安享的高大人何时见过顾云睿，大渊的太平盛世，让这些高官从未将什么武将放在眼里。
之前京中大官的画像他见过，但都注意了文臣了，武将的却是并未特别留意过。
“不知这位是？”
因此高远带了一丝茫然地询问出声，险些气坏了韩牧。
这就是大渊重文轻武的下场，贪官不惧武将，更别说将其看在眼里，但凡武将有些威慑之力，也不至于这些朝廷官员这般嚣张！
“你不识得我可以，这个东西，你应该认得。”顾云睿倒也并不恼，反应也没有韩牧强烈，只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来，怕高远看不清楚，特意往他眼前递了递。
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就算高远不问政事，不顾百姓死活，关乎自己的前程命运等的东西，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就如眼前的令牌。
那是皇家的！
“高大人，皇上接到消息，说高大人您在冀州犯了些事，特叫我来查你，这些罪，你可都认？”
顾云睿说着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递到他眼前，上面一条一条，皆是他狡辩不得的罪状。
高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神情竟逐渐笃定了起来，吞了吞口水，将这一切矢口否认。
“这些都是什么？我，我不懂，不是我做的！”
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方慕青也是头一次见，且不说他这些年在冀州城里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他纵容自己的私生子高世杰到底借由催债来“光明正大”糟蹋穷苦人家的孩子，便足将他拖进地狱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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