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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源书屋 > 暮落夜无尽 > 第一百五十章 探秘
 
  官淑一路都走的极为小心谨慎,林暮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要被她发现了。但所幸,每次也都有惊无险。
  林暮跟着官淑走了很长一段路,先是从公爵府一个隐蔽的缺口钻了出去,而后又在荒野上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若不是官淑在前面带路,林暮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公爵府还有这样隐蔽的缺口可以出入。
  荒野上的遮蔽物少了很多,林暮走着走着就只能整个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而且她也不敢离官淑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她。
  走着走着,地上的草和灌木又生长地旺盛了许多,林暮终于能起身跟着官淑走。可与此同时,那些繁茂的枝叶和重叠的树影也叫林暮越来越难分辨出官淑的身影。
  “吱呀”一声,林暮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放在静谧的丛林中还是比较明显。
  见官淑转身看来,林暮即刻闪身到一侧的大树后,用粗壮的树干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林暮在原地站了一会,久久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就连官淑的脚步声也彻底消失了。
  林暮偷偷地探出了半个头,却发现官淑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林暮急忙朝官淑之前在的地方悄悄靠近,可就是再也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这可就奇了怪了。
  因为再往前走就是一座逐渐荒芜的山丘,官淑要是朝上面走肯定一眼就能看到。
  林暮环顾一周,看到周围都是一样茂密的草丛和灌木,根本无法分辨出官淑到底去了哪里。
  她正匪夷所思地拨弄着有她半个身子高的草丛前进时,旁边忽然的响动让她脊背一凉,急忙蹲下身子隐蔽自己。
  可当她转回身去看时,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但刚刚那声音还在持续地响起。
  林暮凝神望去,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只窜过的田鼠身上。
  “呼~”林暮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继续摸索时,却发现那田鼠蹿进山丘下的一大片草丛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虽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林暮还是鬼使神差地靠近了那片草丛。但当她拨开那片杂草时,却并未找到那只田鼠的身影,甚至也没听到它蹿动的声音。
  可林暮明明也没有看到它蹿上山丘或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这田鼠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官淑一样!
  想到这里,林暮冒起了一层冷汗,俯下身朝这片草丛的更深处摸索而去。但奇怪的是,她明明都感觉自己要摸到这片山丘的山壁了,可手中却还是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触感。
  林暮干脆埋下头,朝草丛最深处钻去,这一钻,她就直接发现了一片新的区域。
  这里并不是山丘的内部,而是又开辟出了一片新的树林出来,且在树林深处,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一栋房子的轮廓来,那房子里还亮着光。
  林暮当下就朝着那房子摸索而去,当她靠近时,发现那房子外面还站着一个高壮的男人,似乎是在放哨。
  林暮仔细观察着这座房子,发现这是一幢简陋的木质小二楼,此时亮着灯光的正是二楼的房间,从窗户里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官淑的身影。
  林暮不敢贸然前去,便在原地等着,顺带观察周围的情况。远处是望不到边际的丛林,偌大的地方就只有这一座木屋,倒还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等了一会,林暮就看到官淑从屋子里出来,她和门口那壮汉简单说过几句话之后,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好在林暮现在的位置不在她必经的路上,也不用刻意移动位置。
  等到官淑离开后,林暮就转身看向那木屋。此时那壮汉已经进去了,没过多久,林暮就在二楼的窗户上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影。
  “啊!滚!滚!”
  屋子里突然传来几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林暮的心陡然提了起来,急忙朝那木屋靠近。
  “都这么多年了,还喊个屁啊!你还真以为你能喊来人吗?就你这个丑样,你还真以为老子能看的上你啊!要不是这里实在没有别的女人,老子用的着上你?”
  这是那壮汉的声音,随之响起的还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林暮此时已经猜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刻不停地跑进屋子,冲上了二楼的房间。
  听到外面有响动,那壮汉停下了动作,谨慎地朝门外看来,却直接被林暮冲进来一脚踹飞在地。
  “靠!你是谁啊?”
  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了,那壮汉盯着林暮时又是惊恐又是好奇。
  林暮没有理她,而是先朝床上躺着的女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林暮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只见这女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被撕的不成样子,而花白头发下的那张脸则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满是狰狞的伤疤。在她的身上,还有大片火烧过的痕迹。与此同时,她的手腕和脚腕上还都戴着镣铐。
  林暮下意识愣住了,但在和那女人四目相对时心中即刻涌过异样的感觉,而她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被踢倒在地的壮汉也很快站了起来,见林暮身后并没有别的人跟着,登时换了一副表情。
  “哟,小美女,光你一个人来啊?”
  听到这油腻腻的话,林暮不禁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森寒地似有利箭飞出。
  被林暮这样看了一眼,那壮汉似乎有些害怕。但看林暮长的如此纤瘦单薄,想来也打不过他,那壮汉的胆子就又大了起来。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着急想找个女人啊?”那壮汉眼睛冒着精光和欲望打量着林暮的身体,“但你这身材还是比不上官夫人那样凹凸有致,不过也不错了!”
  那壮汉淫笑着,就朝林暮扑了过来,却被再一次踹飞在地。
  连连两次被踹倒,那壮汉就不敢掉以轻心了。若是之前那一脚是他疏忽了被偷袭,那么这一脚就足够证明这女人绝非常人。
  那壮汉认真了起来,表情也有些发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这你就去问官淑吧。”林暮话音刚落,就朝那壮汉主动攻去。
  不得不说,这壮汉还有些身手,不过林暮也能明显地看出来,他的技法已经很生疏了。许是在这无人之地待的久了,那壮汉的身手生疏又无力,林暮几招就将他打晕了过去。
  确认那壮汉是真的晕过去了以后,林暮捡起房间一角的绳子,将那壮汉绑了起来。随后就朝床上的女人走去。
  这女人现在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林暮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些身子,不过林暮却发觉她眼神里并非是惊恐,而是更多复杂的情绪。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林暮放轻语气安抚着她,慢慢地朝她靠近,而那女人的眼中却是直接涌出了热泪。
  “你怎么了?”见她哭了,林暮不由得更小心了一些。
  那女人只是一直哭着摇头,却不肯跟她说任何话,可林暮明明记得,她是会说话的,只是那声音...有些沙哑和奇怪。
  “你还好吗?可以跟我说说话吗?”林暮说着,轻柔地把手搭在了那女人的手臂上。
  那女人先是像被烫到了一般想要甩开林暮的手,但转而她却将另一只手紧紧放在了林暮手上。
  看到她跟自己接触,林暮稍稍开心了一些,小心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那个男人又是谁啊?”
  问完,不等这女人回答,林暮当下就愣住了。蔡阿姨曾经说过的话猛地冲上了她的头,而联系官淑来时那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样子,林暮心里有了大胆却悲伤的推测——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就是她的母亲吧?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林暮就更加仔细地去看这女人伤痕累累的脸,却也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地方——尽管她的脸颊被毁的不成样子,可她们的眉眼还是非常相似的。
  见林暮这样仔细地盯着自己,似是发觉了什么,那女人急忙又别过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是你吗?母亲?你是叫安茶吗?”林暮满眼热泪地问着,而这女人愈发躲避的模样却叫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母亲,是你吗?你看看我,我是小暮啊,我是林暮啊!”林暮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抓着安茶的手也愈发用力,而安茶这也才堪堪抬起头来看向她。
  “小暮...”安茶小心又认真地看着林暮,眼睛浑浊却明亮,身体也因为激动而一直在微微发抖,“原来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是我,我是小暮,母亲。”林暮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扑进了安茶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林暮一边大声哭着,一边心碎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官淑她一直在虐待你,是不是?”
  安茶一直哭着,却也没有回答林暮的话,只是用力抱紧了她。
  哭了一会之后,林暮又松开安茶,抬起手轻轻抚上她脸上的伤痕。当那伤疤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的时候,林暮的眼神里就涌现出了骇人的怒意和愤恨。
  “所以您根本就没有死,是官淑把您关到了这里,还虐待您,把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吗?”
  看着林暮猩红的双眼,安茶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那些陈年的仇恨对她来说,都比不上此刻看到女儿的喜悦。
  而现在的林暮虽然也是开心着的,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仇恨和杀心。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看着安茶这一身的伤痕,林暮痛苦地嚎叫着,也前所未有地痛苦着。
  安茶则是急忙抱紧了她,像哄小孩子一样不断安抚着她。
  过了一会,林暮竟也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恨意就到此为止了。
  “我先带您离开这个地方。”林暮说着,起身准备带安茶走,可安茶手腕脚腕上的镣铐却将她牢牢束缚在了这张床上。
  “他们就是这样一直将您绑在这里的吗?”林暮捧着那些镣铐,感觉那重量直直压在了她心里。
  安茶低下头含泪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还在昏睡的壮汉,说道:“钥匙在他身上。”
  听言,林暮这才转头看向那壮汉。若说之前的林暮只是路见不平想要制服他,那么现在的林暮却是一心想要杀了他。
  不难想象,在这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这个人是怎么虐待她母亲的。
  林暮先是愤愤不平地朝他身上猛踹了几脚,而后就开始在屋里搜索能置他于死地的刀棒之类。
  见林暮没有直接拿钥匙,而是仿佛在找什么东西,安茶无力地劝道:“小暮,别管他了,我们拿了钥匙就赶紧走吧。”
  “不行!凭什么就让他这样安生地活着?他今天必须死!”林暮恨红了眼,专心致志地寻找着凶器。
  当她终于在房间的一角找到一把生锈的剪刀时,安茶就更加吃力地劝解起来:“不要小暮,妈妈不要你的手沾上他的血,妈妈不要你杀人,我们就这样走吧。”
  林暮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心想要杀死这个罪恶的人。可当她举起手要刺向这壮汉的命门时,安茶更加尖锐的叫声让她微微冷静了一些。
  见林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安茶像是看到了希望,耐心地引导道:“好,就这样,拿了钥匙就过来吧,妈妈的手腕真的很疼。”
  听到安茶这样说,林暮方才放下剪刀,转而去寻钥匙。钥匙就在这壮汉的腰间挂着,林暮轻而易举地拿了下来,跑过去给安茶打开了镣铐。
  而打开镣铐后,看着安茶手腕脚腕上多年留积下来的伤疤和茧,林暮感觉像是有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剐过她的心。
  她还想转身去杀那壮汉,却被安茶用力抱住,拖着朝外面走去。
  “母亲,您为什么不让我杀他?”走出木屋后,林暮还是满心的不解和仇恨。
  安茶紧紧搂着她,说道:“虽然我也恨透了他,每天都恨不得要杀了他。可若不是他照顾,我也活不到今天。更何况,他的血也只会脏了你的手,妈妈实在不能看你小小年纪就沾满血腥。”
  安茶这样说着,林暮虽然心里还有不平,却也终是放过了那个男人。
  此时再看着这丛林和小屋,林暮再也没有世外桃源的感觉,只觉这是一个可怕的囚笼,生生地困住了她母亲二十年的年华,同时也带走了她所有的美丽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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