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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源书屋 > 独乐阁白墨笙 > 第58章
 
李嫂听到二发说的话,连忙抱着王梦盈走向石狮子旁, 半信半疑的瞧了去, 果然是瑞吉!只见他脸上晒的乌黑, 光着双脚,破衣烂衫, 狼狈不堪。

怀中的王梦盈见了瑞吉, 欢快的拍手喊着:“瑞吉回来喽!瑞吉回来喽!”

瑞吉见王梦盈还认得他, 感激的流下了两行热泪:“多谢小姐还记得小的!”

“莫站在门外引人注目,人多眼杂, 先进了家门再说。”李嫂一边抱着王梦盈抬脚进门,一边嘱咐身后的瑞吉。

瑞吉这才一边用脏脏的袖口擦干眼泪, 一边跟在李嫂身后, 进了王家大门。

进了大门,瑞吉随李嫂一同来到正房。李嫂先进去给花常开请安, 随后将王梦盈交给小翠抱好, 便急忙向花常开禀明瑞吉活着归来了。说罢便唤了门外的瑞吉进来。

花常开见到瑞吉, 并未多问, 只轻轻的说:“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先去吃些东西, 洗漱一番, 休息一下,待晚上少爷回来,再仔细说明。”

说罢又嘱咐了几位下人, 万万不得将瑞吉回来的事传出去,若是被官府知道了,当心人头落地。

瑞吉听后感激不尽,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便退下了。

晚上,王翰松回到家中,急忙唤了瑞吉前来。

“小的给少爷请安。”瑞吉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你死里逃生,莫再跪着了,快站起来说话。”王翰松赶忙开口。

瑞吉这才直起身来,看看屋内的丫鬟小厮,望着王翰松与花常开欲言又止。王翰松便屏退了左右的下人,屋内只剩三人。

瑞吉这才开口:“启禀少爷少奶奶,小的被判了流放之罪当晚,便与一众犯人随着押送的衙役出了荣城。走了两天两夜,来到海边,一齐上了一艘大船。上船之后,押送的衙役却未跟上来,而是在岸上收了船主一箱银子,便走了……”

船主蒋天养回到船上,便扬帆起航。船员们将捆绑着的犯人们赶下船舱的牢房中。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船员打开船舱的门,命众犯人排着队,上去甲板上晒太阳。

众人来到甲板上,碧蓝的大海一望无垠,看不到边际。

有些犯人晕船的厉害,上了甲板,吹了海风,才好一些。一个船员拿着水袋,挨个喂他们喝水,每人一口,并不多给。瑞吉喝罢了水,大着胆子开口问船员:“官爷?请问我们这是要被流放到何处?”

几个在旁看守的船员听了哈哈大笑,拿着水袋的船员不屑的说:“官爷?叫亲爷爷也没用喽!这是艘开往乌鸦国的商船。你们这些犯人,早已被你们荣城的父母官,马良才马大人当作奴隶卖给了咱们!”

众犯人听了乌鸦国的名字,纷纷面露惨色,有的人竟吓得尿了裤子。

这乌鸦国,人人闻风丧胆。只因此国的国民喜食人肉。又因这一国的国土盛产珍贵玉石,便常有无良商人,昧着良心,卖了人去换玉石。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

船上的众犯人得知自己将要被荒蛮之族当作鱼肉吃食,悲从中来,哭号不止。有个人竟不顾身上捆绑的绳子,想冲下船去自戕。看守的船员眼疾手快,将那想要寻死的人捉了回来。

船主走上前去,抽了那人两鞭子,那人身上立时皮开肉绽。旁边的船员又提了一桶海水直接朝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洒去,随着哗啦的水声,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船主一边用鞭子指着那寻死未遂的人,一边对众犯人说:“你们都给老子放老实点!若要寻死,便如他一般,生不如死!”说罢,命两个船员将那人绑在桅杆上,在日头底下晒着。这才命船员将众犯人押回到船舱内的牢房中。

第二日放风时,只见昨日绑在桅杆上的人,早已奄奄一息。这人就这样在船上绑了三天,用来警醒其他犯人。直到尸体发出恶臭,才被船员们无情的丢入水中。从此,再无犯人想要轻生。

大船在海上飘飘荡荡了两个多月,瑞吉并一众犯人,每天只得白天的半个时辰上到甲板上放风喝水,每人再被喂上一口干饼、一口鱼干活命。

深夜,大雨磅礴,船身在巨大的海浪中荡来荡去,船舱内的犯人们被颠簸的晕头转向。众人只是以为遇到了暴风雨,便强忍着风浪入睡,谁知不一会却听到了刀剑相向与大声疾呼的声音。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随着暴风雨的停止,短兵相接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一阵脚步声走下船舱,牢门打开,先是进来一位握着弯刀的大汉,见了满舱被捆绑的犯人,骂了一句:“娘的!这商船看着威风,做的却是贩人的买卖!干这畜生的行当!活该整船人死在老子刀下!”

说话的人,便是有名的海盗头子,刘一刀!

此人早些年,是个江洋大盗,专抢贪官污吏,劫富济贫。后被官府通缉,逃到海上,做了海盗,官府追捕不得,拿他没有办法。从此,刘一刀便在海上杀人越货,继续劫富济贫。一些侠义之士听说后,也都投奔了他去。于是刘一刀的船队日渐壮大,从最开始的一艘船变成了现在的八艘船!得了个“东海霸王”的名号。

刘一刀目光扫过牢里的人,命手下将他们松绑,带上甲板。众人上了甲板,刘一刀又命人拿了清水与粮食分给他们吃。众犯人这些日子从未吃过一顿饱饭,忽然见了食物与清水,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刘一刀这才开了口:“我乃东海霸王刘一刀!近日得了消息,与荣城狗官相勾结的商船会途经此海域,我等便趁着暴风雨,洗劫了这艘船。本以为会抢得一笔金银财宝,不曾想这狗官做的竟是人肉买卖!你们即被那狗官卖上了船,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当捡回了一条命,日后跟着我刘一刀一起做了海盗吧!从此浪迹天涯!逍遥自在!”

众犯人听了,纷纷点头称赞,一齐站起身来表忠心,发誓愿意跟着刘一刀亡命天涯!

瑞吉却站起身来,对着刘一刀拱手道:“多谢刘大侠救命之恩!只是这狗官竟如此轻贱人命,欺骗荣城的百姓,我心内实在不甘,想要回去揭穿这狗官的真面目!”

“哦?”刘一刀轻笑一声:“只是你这一去,想必是凶多吉少,以你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成事。你当真不怕掉脑袋?”

“我这条命已是白捡回来的了,若不回去告知父老乡亲这狗官的真面目,便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纵是苟活一生,此生也难得心安。”瑞吉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刘一刀拍手称快:“既然如此,我便派人送你回到岸上,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刘大侠成全!”瑞吉拱手道谢!

当夜,瑞吉便上了刘一刀的另一艘船,航行了两月有余,才又回到了荣城。

瑞吉一口气说完后,便看着王翰松,不再多言。

王翰松沉思了半响,对瑞吉说:“此事重大,断不可莽撞行事,待我从长计议。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去你爹的坟上祭拜,也给他老人家报个平安。”

“是!”说罢,瑞吉便退下了。

房内只剩下王翰松与花常开。

“想不到咱们的父母官竟做着如此丧心病狂的勾当。定要将他的恶性公布于众,才对得起荣城这些年枉死的冤魂!”王翰松气愤的说道。

花常开口劝他:“莫急,万不可意气用事,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若要扳倒这父母官,还需细细斟酌想出万全之策才可。”

王翰松强压怒火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书房,彻夜未眠。

清晨,花逢春用罢了早饭。朱管家走上前来:“老爷!姑爷一早就来了,叮嘱待您用罢早饭再来通报,此刻正在偏厅候着。”

花逢春眉头一皱:“这个姑爷,哪里都好,就是礼数太过周全。来着么早,一起用早饭不就得了!想必他也是空着肚子,加副碗筷,请他进来吧。”

“是!”朱管家急忙吩咐丫鬟去取碗筷。

王翰松来到正房,对花逢春行礼:“小婿给爹请安!”

花逢春点头:“贤婿这么早来,定是有要紧事。但再大的事,也要注意保养身体。先吃了早饭再说吧,不急在这一刻。”

话才出口,就有丫鬟取了碗筷进来,盛好了粥:“姑爷请用吧。”

王翰松也不推辞,只是几口将粥喝光,这才开口:“还请爹屏退了左右,小婿有要事相商。”

“你们先下去吧。”花逢春吩咐道。

待家仆退下,王翰松便开口说明了马良才以流放之名,将犯人卖去乌鸦国的恶行。

花逢春听后冷笑一声:“呵!好一个秉公执法的父母官,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只是这马良才是当朝宰相马子臣的侄子,官官相护,稳如磐石。凭我等小民之力,恐怕难以撼动。贤婿一早赶来,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正是如此!”王翰松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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