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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源书屋 > 刘新新陈文 > 第22章 一失足之恨
 
有一个姐妹在交易的地方看着路灯,嘟囔着:“这个公园的路灯太亮了……”说着,她拣起一块石头砸向路灯,其它姐妹们纷纷学着,在交易有亮光的地方就砸灯,小公园里顿时更黑了。

小公园里买淫猖獗的事被媒体曝光,严打开始。那一天,家花和姐妹们在小公园等客人,这时,有人惊呼,来人了,来人了,快跑。

顿时,四周一片漆黑,那一刹那,家花感觉有一双有力的手拉着,把家花强行的拉出了公园,然后带着附近一个小屋,然后耳边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我观察你很久了,来我这里,安全,安全,我们都是一样的打工仔。说着话,对方拿出火机,打着火光,照出一张长发有棱角年轻的脸。

那天,家花被那个男人拉走跑开了,但并不幸运,被那个男人强行占有的。还有一些被抓的姐妹,在当地电视新闻里播出时,前面的姐妹们从镜头前晃过,一个个低着头,羞得抬不起头,而有一个竟露着她那张老脸,对着镜头吐了一口气,像吐出一个烟圈,挑衅着。

风声渐渐小了下去,姐妹们回来了,这条烟花街的红灯绿酒又散发出温柔乡的情调,靡靡之音响起、迷离的眼神、朦胧的步调……

那次把家花拉出公园,强行占有的她男人叫李兵,他说喜欢家花,来守着家花。妈妈桑觉察到这个事情,心事重重的把家花拉在一间小房子里,带着少有的严肃神情说:“妹子,我们这种人,有男人知道我们真实身份还会来喜欢吗?我是不信的,我看那个李兵是贪图你的年轻美貌,你不要动了心啊,被骗了……”家花抿着嘴,对妈妈桑说:“可是,正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干这一行的,他说一点嫌弃我,只要我同意,就带我走,去过正经生活……”妈妈桑叹了口气说:“花花,你太天真了,当嫖客的男人嘴是靠不住的,我们这种人不能随便动情呀!”

家花没听妈妈桑的话,没多久跟着李兵跑了,因为她觉得要脱离火坑就得从快从速,要不,她怕真的习惯了,麻木了,再也跳不出那里。跑着李兵跑出去,家花充满向往,她想好和李兵安顿好,然后就在这里正经地打工,带着他正正经经的回家,那弟弟就不会再有什么疑惑,弟弟也能安心的读书,自然也能坦然面对村里人的眼光了,自己也从此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

家花的打工之路一直显得十分天真,虽然她出来前对弟弟新新语重心长,其实她只是一个天真的女人。

出来后,家花找到一家纸盒厂打要,和李兵租了一间小房子同居。但李兵很懒,他会电工,但根本不想出去找事做。家花忍着,要月底要拿钱挣给弟弟,她的钱都交给了李兵,找李兵要,李兵却吼她:“我们挣血汗钱的,自己都养不活,你还要养个弟弟,要养你再去当鸡嘛,养你弟弟,也顺便把我也养起!”

这些话,让家花以泪洗面,再多的痛,再多的苦她都能受下去,可是,弟弟,每个月的生活费她不能不凑齐寄过去,如果不供弟弟,那她出来的一切都无意义。她还想留住李兵,陪她一起回家,给弟弟证明。她对李兵说:“过一段时间,你和我一起回家啊,当着我弟弟,说我在外面是做正当的工作,其它的我都答应你!”李兵高兴的抱着她,叫着:“好老婆,你真是贤惠,又能干,你接客,我给你当保嫖,当什么电工,干那些是挣不了钱的。”

家花继续重操旧业,这个男人原来是靠不住的,家花躺在床上,目光滞然地看着光徒徒的墙壁,下面的男人一个换着一个的下面捣动着,她麻木了,眼里只有那一堆白花花的票子,还有李兵满足的笑意和不时带着几个人凶神恶煞进房里威胁嫖客敲诈样。过了几个月,家花寄给弟弟的汇票被查无此人打了回来,她才发现,她已经和弟弟几个月没有通信了。她发疯了,她不干了,她要回家,叫李兵跟她回家,这时的李兵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变成满脸的横肉,恶狠狠的对她说:“臭婆娘,你就是干这一行的料,想不干,想从良?想回家?”他把家花藏着的所有的钱全部翻出来,攢在手心,得意地笑着。

再黑的夜,到了烟花街,也如天上人间一般明亮。家花跌跌撞撞的找到妈妈桑,跪在她的面前。妈妈桑红着眼晴,安顿她吃了睡了,给了她几百块钱。家花第二天买了票就直奔自己的家乡,一路的风景在她眼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她只想着和弟弟过单纯又简单的生活。

家花觉得自己在外的打工,虽然说多少挣了一点钱,也能解决她和弟弟在村里生活这苦的燃眉之急,但是她也深知,自己这样的在外打工是多么的可悲,甚至多么的可耻!

等她一身的疲倦赶到小村,紧锁的大门里,弟弟不在。乡间熟悉的路上她遇到一位年迈的妇人,她一见到立即认出是王姨妈,然后又走来几个人,是王叔叔,李伯伯……家花大声地喊着他们,问着弟弟的下落。谁知这些人面面相觑,接着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纷纷避开她,眼里变成鄙夷的眼神。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着:“鸡婆回来了,鸡婆回来了,你弟弟好有骨气的,人家去打工了,说饿死也不用你的脏钱,哎呀,好几个月已经没有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哦!”说话的人一脸义正严词,说完跺着脚,对家花吐两口唾沫清高地走了……

那一刻,家花愣了半响。然后拼了命地朝村里的公路跑去。

家花想去寻找弟弟新新,可是,新新已经离开村里好几个月了,她又在哪里寻找呢?她同样还未成年就辍学跑出去打工的弟弟。

此时的新新确实已经在省城了,他在省城的一家建筑工地打工已经打了五个多月,还打成了工地的一个明星小民工。

此话怎讲?明星小民工?

虽然他还未成年,但他的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的打工一定要靠自己的聪明和才华来挣钱,而不是像姐姐可怜地跑到广东那边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挣那样自卑的钱。因为他的头脑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话,那是蓝叔叔告诉他的,那些台湾人香港人之所以来到大陆自以为了不起,那是那些人有钱,在大陆的穷人面前有极强的优越感。新新给自己的打工定位:自己也要做一名有优越感的打工仔。

优越感从何而来?他聪明,但是来到建筑工地打工,他也只能搬砖搅拌混凝土挖泥巴,一样黑不溜秋地干苦活,哪里的工地上工程师技术员指手划拳轻松呢!才华,他一个初中未毕业的小孩,有个屁的才华,来到城里,涉世未深,就是民工也得老民工带带,哪里有他展示的地方?

可是,这个在工地看起来干活愣头青不怕苦的农村小孩他就找到了一条展示他才华的路子。

他对省城已经熟悉了,工地空闲,他就直接跑到省图书馆,市图书馆去泡,他去图书馆看什么书?亲爱的诸君,可能你想也想不到,他去找的书是:“型男成长计划”

他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来的男娃娃,屁事不懂,连恋爱也没有谈过,就去看“型男成长计划”书,而来是去学那语文数学的知识,真是奇怪,真是这个乡下娃新新他何来这样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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